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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就罷了,還過分地倒戈一擊,張老太太氣的,一時又沒時間和他計較,只好狠狠瞪他一眼,就向張推官道:“那也不用把巧巧推出去,家裡這麼多下人,隨便找個就是了——對了,伺候珠丫頭的就有兩個,有一個叫紅櫻的,我聽了幾回嚼舌,都說她懶,服侍人不用心,珠丫頭不喜歡她。既這樣,就說是她下的,說珠丫頭罵了她兩回,她心裡不痛快,生了黑心,不就行了。”
珠華氣得笑了,她對紅櫻印象不好,可不表示她就能贊同往她身上推人命黑鍋,她算看出來了,這些人對底層人等那是真不當人看的,和他們談人權是白談,說黑白也是白說。
她開口便另尋了蹊徑:“不行!我把紅櫻罵到她衝我下毒,人家聽到耳裡,我得多壞呀?還不知要怎麼想我,以為我平時多凌虐身邊的人呢。小姨的名聲保住,我的名聲不是毀了?我差點賠了命不算,現在還得賠名聲,我不幹,要是這麼欺負我,我就上公堂上去喊冤去!”
張老太爺嚇一跳,真讓她不知輕重跑出去鳴了冤,那可不知她會說出什麼來了。忙道:“好,好,不賴你的丫頭。”
張推官也斷然道:“再不必動這心思,難道世人都是傻子,看不出這樣做是尋替死鬼?”
難得珠華鬆了口,他再不想多生枝節,再把珠華招惹起來,對著張老太太便道:“老太太不用多說了,巧綢是必須要送走的,我這便使人去定船,請老太太替巧綢收拾東西去罷——若是不想收拾也成,到了應城,巧綢缺了什麼,二叔自然會給置辦的。”
張巧綢很不高興,張口便咕噥一句:“鄉下那莊子上有什麼好東西,我才不要。”
張老太太的腦筋倒還清楚,拉過張巧綢:“巧巧過來,我們哪也不去,你今晚上跟娘一個床睡,我看明天誰敢帶走你!”
又拿眼瞪張老太爺,張老太爺好似風箱裡的老鼠,苦巴巴地只得再和兒子打商量:“這,要麼過一段時間再說?”他忽地靈機一動,硬是急出了一條計策來,“爹下個月做壽,叫巧巧過了壽日再走罷。”
張推官道:“也好。等到那日,讓巧綢出來,當著眾人的面給珠兒道個歉,人都看在眼裡,倒省得我再解釋了。”
張推官官職不算太高,但掌理刑名,卻是個有實權的職位,家中長輩做壽,必是客似雲來,張巧綢一想自己要當著那麼多夫人太太的面給珠華道歉,自陳自己做的惡事,立刻全身冰涼,感覺人生再沒比這更恐怖的事,大叫道:“不,我不要!”
張老太太也傻了:她把女兒留下來,到那日張推官使人來硬把她拖出去,她一個婦道人家哪裡阻攔得住?她再不服,難道還真能在門口吊死啊?
這一遭臉丟出去,沒個十年八年都撿不回來,還不如悄沒聲息地走。
她正躊躇,便聽張推官接著道:“服侍巧綢的兩個丫頭都跟著走,老太太若還不放心,把身邊的銀秀一道給她也行,我這裡出銀子,另給老太太再買個好的補缺。”
“……”
張老太太如浸寒水之中,打骨頭縫裡竄上股涼意來,她不敢看張推官,又忍不住要去看他,卻只能見他的眼中一片淡漠,瞧不出任何情緒。
“……罷了罷了!”她放棄了最後的一絲掙扎,心慌又不甘地扭過了頭,“就趁了你們的意,可兩年以後,必須馬上把巧巧接回來!”
張推官答應了:“老太太放心。”
張老太太瞪一眼張興志,再提要求:“這一接一送都必須老二跟著,上千裡的路程,就派幾個下人可不行。”
張興志一百個不願意,他在金陵城裡呆得舒舒服服,誰願意去外頭風頭日曬?張口就要拒絕,怎奈張推官已經先替他做主了:“我也正是這個意思。”
他沒膽駁張推官的回,只好乾瞪眼,滿心不自在地叨咕:“怎麼到頭來尋上我的事了。”
沒人理他,事情就此算說定了,天色已過晌午,張推官不再多言,請諸人回後院用膳。
一提吃飯,大家的肚子都響應起來,加快了腳步往外走去,剛出大堂,一個在遠處張望的丫頭便似守候已久,飛快地跑了過來,馬氏認出是自己房頭的丫頭,嗔了一聲:“你跑的什麼,就不知道穩重些。”
那丫頭微喘著氣,乍著手,急道:“太太,不好了,二少爺和表少爺打起來了,把表少爺的頭打破了,太太快叫人請大夫去罷!”
珠華反應了一下,會意過來所謂“表少爺”就是她弟弟,再一眼見著那丫頭右手上沾著的血跡,立時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不會吧?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