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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式的,無法強行降低自己的智商閱歷。
比如說此刻,她清楚看出張推官這次的好聲氣和之前都不一樣了,之前是在私底下,珠華儘可以發洩不平,張推官讓一讓她沒所謂;但現在當著眾人的面,他說出這番話來,是真的在服軟,珠華當然可以照例甩他一臉——但這後果就不一樣了,張推官的年紀其實和她親爹差不多,這個歲數的老男人,又是有點身份地位的,最重顏面,丟什麼不能丟人,叫人傷了臉,當時面上不顯,心裡一筆筆都記著呢,不定什麼時候就要還回去。
珠華在心裡慢悠悠想了幾圈,她提出那個以牙還牙的主意,其實本來也不過為著過過嘴癮,氣一氣對手,就沒想著真能實施。畢竟,張推官不過是她舅舅,不是她親爹,對張推官來說,一個外甥女一個異母妹妹,這兩人在他的天平上半斤八兩,差不多都那麼回事,能糊弄過去得了,犯不著真動多大幹戈——再發散一下想的話,她現代的親爹都不過如此,老婆出軌了才想起還有個她來,哪還能指望別人呀。
腦中忽然一陣抽疼,珠華忙伸手扶住額頭:不好,想太多,好像腦震盪要捲土重來了。
暫時先這樣吧,就目前形勢來看,第一“她”畢竟沒死,第二張巧綢咬死了不知道給她下的是致人死命的□□;兩者疊加,張家不可能再給出更嚴厲的處罰,反正她往後紮根於此,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找後賬。
主意拿定,珠華慢慢地,極不情願地,好似做出了極大讓步般地說了一句:“好吧,我聽舅舅的。”
說完再不看人,往後蹭坐到張萱旁邊的空椅上。
她這邊消停了,張推官鬆了口氣,騰出手來,全力對付另一邊:“爹別隻顧著護巧綢了,這事如今外面傳得沸沸揚揚,已經不是家事了。送走巧綢也是為了她好,不然人都知道是她給外甥女下的毒,見了她都指指點點,她受得住嗎?送回老家去,呆上兩年,再回來時人忘得差不多了,說親時也好說。”
張老太爺是個脾氣有點軟的人,怕嬌妻不假,可對做了官的大兒子也一樣高聲大氣不起來,聽了覺得有理,臉上就露出有點要被說服的意思來,張老太太一看,轉身厲聲道:“老大,你好毒的心,你要把巧巧送走就罷了,還想把這事傳出去,你這是想毀了你妹妹啊,你讓她以後還怎麼做人?!”
張老太爺這顆牆頭草便又倒過去了:“老大,你娘說的也有道理,你就不能想想法子,別叫巧巧遭這個罪嗎?你要罰她,在家裡罰就是了,何必還傳揚出去呢。”
張推官耐著性子道:“爹,我說過了,這已經不是我們家的家事了,一城的百姓都等著看我怎麼處置——”
張老太太不屑地打斷道:“那些升斗小民,理會他們作甚,憑他們怎麼嚼舌,你是做官的,還能怕了他們不成?”
“還有六部上官,府衙同僚,都察御史呢。”張推官淡淡道,“老太太以為,這些人也是不必理會的嗎?我實話說了罷,巧綢不走,那就只有我走了。”
在張推官內心深處,其實也沒把百姓們的風言風語當回事,雖說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可小民也是最健忘的,他們樂於傳一些大戶人家的稀奇故事,但等到有更新鮮的事發生,先前的事也就如被一陣風颳過,飄向腦後了。
可這些和他同屬官員階層的人就不同了,這樁事鬧得這麼大,他要能切實給個交待,那還能拼一把亡羊補牢,彌補一下印象分,畢竟家業大了,人心雜了,出點糟心事再說難免,大家互相也能理解;可要到這時候還試圖打馬虎眼,那就不一樣了,你要麼是蠢,要麼是壞,總得佔一樣。而一旦給上司留下這個印象,還能指望他提拔人的時候想到你?張推官不蠢,他不做這個夢,也絕不會給自己留下這個隱患。
“……”張老太爺混沌的眼眶一下用力睜大了,“老大,你、你上哪去?”
“辭官回家。非等到別人參我,未免太過厚顏。”
這話一撂,一屋人的神色都聳動起來,張推官的性情家人素知,不是那等危言聳聽會嚇唬人的,他既這麼說,那事情就真的挺嚴重了。
張老太爺還猶豫著,舍不出小女兒去,張興志卻不管那麼多,忙道:“大哥,這可不能啊,我們家就你一個有出息的,一家子都指靠著你,良翰良勇的前程都要你提攜呢。”
說著轉向上首:“不就是把巧綢送走兩年嗎?又不是十年八年的,眨眼的功夫又回來了,什麼都耽誤不了,怕啥。爹,依我說,就叫巧綢去罷,這孩子膽也太大,是該給個教訓,讓她反省一下。”
原來的盟友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