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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人滿頭大汗地衝進來,掌櫃的本以為是來買璇璣先生的新書,他正準備遺憾地告訴對方已經售罄。卻聽見那人氣喘吁吁道:“掌櫃的,你們這可有《鏡中美人》的話本子?”
“哈?”
蘇清漪心頭一動,也停下了腳步,等著掌櫃的回覆。
掌櫃的苦著臉道:“這位公子,鄙店並沒有你所說的這本書。”
誰知對方還不依不饒:“這故事在城中不是挺火的嗎?難道貴店奉書也看不上嗎?”
“這可是冤枉了!”掌櫃的忙道,“早在一個多月以前,我們少東家就已經親自去了林先生居處,可是不管我們條件多麼豐厚,林先生就是不同意,我們也沒有法子。”
“怎麼可能?!”
掌櫃的也搖搖頭:“別說公子了,就是在下也想不明白。”說著,又爆了個料,“不止我們,據我所知,秀逸書坊也派了人去,只是同樣無功而返。”
文昱和秀逸是臨江城中最大的兩座書坊,若是真的有心要出版,這兩家是最好的選擇。況且還是這兩座書坊的負責人親自上門去請的,林德安卻一個不拉地拒絕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想的。
掌櫃的臉上也是鬱悶和百思不得其解。自從他當上這文昱書坊的掌櫃的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碰見這樣的事情。
那名公子悻悻的離開了。
蘇清漪卻呆呆地站在原地,心猶如掉入了寒潭之中。
在這一瞬間,她已經想通了關節,心中充滿了怒火,抿著唇便要回去找林德安算賬。只是才走了兩步,腳步又慢了下來,最終還是朝著家裡走去。
…
待蘇清漪回到家,已經到了下午。
桌上幾盤菜上都倒扣著碗,鬱長青不在家,蘇燮還在房間裡臥床修養。
蘇清漪先回了房間,開啟裝著契約的盒子,展開一看,一張微微泛黃的紙張,上面卻一個字都沒有。
哪怕心中早有預感,但在看到這張白紙的一瞬間,蘇清漪的心還是涼了一瞬。
林德安出身市井,知道許多這種騙人的小把戲,這就是其中之一。
那紙上被塗了特製的藥水,墨也不是尋常的墨,在上面寫了字,時間一長就會褪色。當時兩人簽訂契約的時候,並沒有公證人,唯一的證據就是這張契約。所以他才會主動讓蘇清漪寫契約,藉此降低她的戒心。
蘇清漪百密一疏,終究還是被套路了。
林德安必然不是突然起意,他是早就打算好了,從一開始就在算計她。蘇清漪卻被他的表象所迷,她本以為一個寧肯潦倒落魄也要堅持原則的人,品行定然不差,可她沒有想過,在林德安決定接下她的話本之後,他的底線就被自己打破了。
一個堅持原則的人,在打破了底線之後,往往會墮落得更快。
當初她有多信任對方,如今就有多痛恨對方。
上輩子,蘇清漪並不是沒有遇到過類似的事情,那時候她只有一個人,什麼都要自己扛,打落牙齒和血吞,卻也忍了過來。但她不是一味忍氣吞聲的包子,她絕不會讓林德安這麼輕易就踐踏自己的心血。
其實在回來的路上,蘇清漪已經有了決斷。既然林德安要搶,就讓他搶個夠,就看他有沒有這麼大的胃口能吞下去了。
中午的時候,蘇清漪將午飯端進蘇燮的房中,但放下之後,卻並沒有立刻離開,反而站在原地躊躇。
蘇燮抬起頭道:“何事?”
蘇清漪猶豫了片刻,還是湊到了蘇燮耳邊,悄悄地說了一番話。
蘇燮愕然道:“你要這些做什麼?”
“爹爹別管了,女兒自有用處。”
蘇燮知道,自從自己這一病,原本嬌弱的女兒一下子就長大了,她變得有主見多了。他知道這孩子她有分寸,便沒有多問,一口答應了下來。
有了蘇燮的支援,蘇清漪也鬆了口氣。
她做這些準備,當然是為了對付林德安。
大夏律中對於文人的權利是相當保護的,比如這時候的抄襲是足以被判刑的,更別提林德安這種冒名頂替、搶奪他人文章的行為,一旦被發現,士子被擼成白身,而林德安這種沒有功名的,最高甚至可以判到流放三千里。
這樣的後果林德安定然也是知道的,否則他不會處心積慮地設計蘇清漪寫了那張契約,且他肯定已經將紅籤拿到了,到時候說不定還要倒打一耙。
既如此,便要讓他自食惡果。
讓他的惡念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