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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用大拇指輕輕擦拭令牌的表面,似十分懷念,接著對我道:“打完這一仗,我們回家。”
“嗯。”
次日夜,烏雲蓋住了天空,恰到好處地隱藏了埋伏在敵軍營地周圍的我們。
我率領著即將首先衝進去的那支小隊,俯著身半蹲下來,隱隱能望見不遠處星星點點的火把的火光和層層疊疊的帳篷的影子。我有些緊張,時不時注視目標營地,時不時往東邊的沙丘瞥去。
突然,一個士兵慢吞吞地爬上了我關注著的那個沙丘。他舉起我軍的大氣,用力揮舞起來。
是時候了!
“上!”我對屬於我統領計程車兵大喊一聲。緊隨我後的那幾個兵動了,我前面用來護著我的那幾個兵也動了。
我衝了進去,而我面向的三面都有人迅速爬起來,和我一塊兒往中間圍去,號角聲響了起來,靜謐的黑夜被尖銳高昂的吼聲劃破。
我全速往前衝,氣勢洶洶地挑開了突厥人的帳篷。
空的。
我清楚地看到了我身邊兩個小兵的驚愕恐懼的表情,我也能感覺到從心底泛上來的寒潭水般的徹骨涼意。
之前的預感應驗了,這是個圈套。
我們原本設定的包圍圈後頭,傳來了不屬於我□□民族的異族人的吶喊聲。我們趕緊跑去檢視情況,只見遠處突厥人的步兵夾雜著騎兵反將我們攏在了他們的圈中。
外圍的兵馬不斷傳出慘叫。
太像了,又是這樣的局中局,六年前的畫面與此事眼前慘烈的景象重合在一起。相似的算計人心的能力,相似的設套謀算能力,定是出自一個人的手筆。
上一次上將軍的神勇為我們保住了一口元氣,這一次上將軍的經驗卻成了對手下手的落腳。
阿史那柯羅。
我覺得自己被浸泡在仇恨中,恨不能將擁有那個名字的人的頭顱一刀斬下。
可是我在正中間,前方的都是努力抵擋著外圍的隊友,我不能殺出去。先頭衝鋒這個原本應當最危險的位置,此時反而成了只能坐以待斃的雞肋,被生生束住手腳,只能眼睜睜看著遠方越靠越近的血肉橫飛。
但我突然有點慶幸和常青換了令牌,弓箭手設定在高處,因為射程大,所以距離戰場中心遠。無論如何,常青活下去的機率比我高,他或許能夠回家。
突然,我的視線被一個突厥人吸引了,他是一大群突厥騎兵中殺得最快的一個,他握著彎刀,一刀手下便是一個亡靈。不過這並不是最可怕的地方,而是——在這個連空氣都要沾染上人血氣味的戰場,這個男人,居然在笑。那種近乎癲狂的、興奮的、忘乎所以的笑。
我感到一陣噁心,幾乎要跪下來乾嘔。
蜜色面板的年輕男子……我回憶起了這些年不停地重複做著的那個夢,那個令人噁心的男人的樣子我再熟悉不過。
我的臉色一定很不對勁,因為兩個小兵自己也急得要命,卻還拼命扶住了我的肩膀。
“長上大人,你沒事吧?”我旁邊那人焦慮地喚道。
我勉強站直,握緊手裡的劍,對他們道:“準備好,我們戰死到最後一刻!”
這些年我早就看開了,戰死也是好的,如果尋不見我的屍體,最後只剩下首級,那麼他們就永遠不會知道我是男人。他們會把我當做我父母的兒子送回家鄉,會給他們補貼並減免稅收,我拼死在戰場上保衛過國家,會給家裡帶去榮耀。
真不錯,要是等會兒必死無疑了,我一定努力讓他們砍頭。
我想。
我身邊的小兵忽然拽了拽我,指著遠處站在特別高的沙丘上,已經拉開了弓箭的男子,問我:“那位是不是常執戟大人?”
此時天空已稍稍亮起,我藉著微弱的晨光往那兒一看,只一眼就認出了常青。我覺得我的視力這輩子從來沒這麼好過,我清晰地看清楚了他身上的每一個細節。
他張開了那把我們平時用來射麻雀吃的弓,雙腿為了站得更穩而稍微分開,一柄閃著銀光的箭矢緊緊得繃在弦上。
常青沒有露出平時與我開玩笑時便會出現的虎牙,他表情凝重而專注,為了將距離位置判斷地更清楚而眯起眼睛。
我恍惚間看到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幻覺,我自己站在常青的那個位置,擺成像常青一樣的姿勢,我幾乎能看見從那個角度將會看見的場景。我覺得我把目光落在了那個突厥小王子的胸口,輕輕鬆開拉著弦的雙指。但此時有個士兵的刀反了光,我被刺得眨了眼,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