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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鵬的話,只是抬頭環顧四周,彷彿在尋找謝三和林捕頭。片刻,他突然開口:“待會兒趁著混亂,你把何小姐帶去我們落腳的地方。”
寒冷的夜絲毫沒有減輕人們欣賞花燈的熱情。男男女女正興趣盎然之際,忽聽有人大喝一聲:“走水了。”
何歡循聲看去,忽覺頸後一麻,失去了知覺。
黑暗中,她隱約聽到壓抑的呼吸聲,她感覺到有人正輕輕觸控她的臉頰。她努力睜開眼睛,只見一輪明月高懸天際,她的耳邊只有海浪拍擊岩石的聲音。她打了一個冷顫,掙扎著爬起身,忽聽身後傳來了琴聲。她轉身看去,幾乎不敢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皎潔的月光下,六角涼亭突兀地屹立在懸崖上。海風吹起了涼亭四周的白色紗幔,翩翩的爐火上,茶壺中的水蒸氣在寒冷的冬夜嫋嫋升騰,似屢屢青煙。
薄薄的霧氣下,沈經綸與往日一樣身穿素色常服,端坐在涼亭中央,正專注地撫琴。琴聲悠揚曲折,似乎正應和著海浪聲,又似替明月伴奏。
“你沒有死!”何歡疾步上前,幾乎從牙縫中擠出這四個字。忽然間,她急切地環顧四周,高聲質問:“謝三爺呢?你把他怎麼了?”
沈經綸彷彿壓根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他的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整個人與琴聲融為一體了。
林曦言曾被這樣的景象迷惑,她曾經覺得,他就像是從天而降的仙人,不食人間煙火。可是對何歡而言,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仇人,僅僅是仇人而已。
“念曦呢?你把念曦藏在哪裡了?”何歡質問。她恨不得殺了沈經綸,可她手無寸鐵。她的目光落在滾燙的水壺上,一步步走向沈經綸。
沈經綸依舊沒有回應,只是專注地彈琴。何歡滿心仇恨,她只想知道謝三在哪裡。她的兒子在哪裡。她伸手欲拎起水壺。
“如果我是你,會等我彈完這曲。除非你永遠不想知道,他們在哪裡。”沈經綸的聲音平淡無水,沒有半點情緒起伏。
何歡止住了動作。她恨沈經綸,但她更想知道謝三和沈念曦在哪裡。
渺無人煙的懸崖邊。一對男女就這樣一站一立,相對無言。
如果可以,沈經綸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他甚至希望,他們的生命就結束在這一刻,永遠凝固在月光下。
可惜。再長的樂曲終有結束的那一刻。他妄圖欺騙她一輩子,但自己做過的事,自己終究需要面對。
“你還記得這首曲子嗎?”沈經綸拿起手邊的茶杯,輕輕抿一口。茶水已經涼透,冰冷的苦澀味道從他的嘴巴蔓延全身。他再抿一口。慢慢放下茶杯,抬頭看去。如他預期的一樣,她的眼中只有仇恨。
除了仇恨,他還能期待什麼?
沈經綸輕笑,低聲說:“十年前,不對,應該說十一年前的冬夜,我在城門附近的客棧看到一個小女孩。她在雪地裡摔倒,爬起來,再摔倒。再爬起來。那時候我彈的就是這個曲子。”
何歡緊緊咬住嘴唇。對她而言,沒有什麼事能夠改變他是她殺父仇人的事實。
沈經綸站起身,轉身側對何歡,似陷入了遙遠的回憶,慢慢說道:“林曦言,我很快知道了這個名字。也知道了我在不久之前殺了她的父親……”
“你殺了我的父親,又娶了我。再殺了我。你現在這是在懺悔嗎?”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像愛著謝三一樣愛著我。我會不會不忍心殺你。”
“我很慶幸,林曦言死了。我現在是何歡,在謝三爺眼中,我永遠只是何歡。”說話間,何歡伸手去拿水壺。
“小心燙!”沈經綸脫口而出。
何歡的手僵住了。水壺的手柄上並沒有抹布,她就這樣伸手去拿,非脫層皮不可。
沈經綸看她一眼,接著說道:“我想了無數次,我推測,我大半還是會殺了你,除非我能預知,一旦你死了,整個世界就會失去顏色。”
何歡冷笑,一字一句說:“不管你說什麼,與我而言,你只是我的仇人。如果我手上有刀,一定馬上殺了你……”
“我知道。”沈經綸微笑著注視她,“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價。”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迎娶林曦言,是‘沈經綸’很想做的一件事,甚至是他不得不做的一件事。我殺了林曦言,這是先皇的嫡長孫不得不做的一件事。我殺了沈經綸,是他背叛了我的父親,我不得不替父報仇。我意圖謀反,是廢太子之子不得不做的一件事。我有太多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