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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再置一詞。只聽得范仲淹又道:“大宋!唉!雖然人多勢眾,但一向是禮義之邦,哪裡像那些茹毛飲血的契丹人與黨項人那般野蠻?若是打起戰來,還不定是誰勝誰負呢!遼國又怎會眼睜睜瞧著咱們對夏國動手?”
安心淡淡接了句道:“既然知道不如別人兵強馬壯,眼下正是安定時期,為何不多訓練些能夠上陣廝殺的兵丁出來?”
范仲淹搖搖頭道:“國庫空虛啊!何況習武怎比得上修文?以文才來安邦治國才是正道——”
他話未說完,安心已不耐煩再聽下去了。大宋的現狀,只怕沒人比她更瞭解了吧!歸根到底只有四個字——重文輕武。大宋傑出的名人文士數量是相當可觀的,但宋朝的積弱也是歷史上有名的。遠的不說,且瞧瞧這種大政治家,大文學家嘴裡吐露出的這一番話語,便可窺知武將在北宋是多麼受人輕視了。
“國力昌盛,內外無擾才談得上以文治國!若是連本國領土都不能保全的話,讓當今天子和你們這幫文臣們治誰去?”說著,安心又冷笑道:“只怕是被別國的武將來統治吧!”
“你!”范仲淹惱怒地站起了身子,直直指著安心,一時說不出話來。這個女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說出這種大逆不道之言!
慕容修見范仲淹動了怒,面上正氣凜然,不禁悄悄向著安心使了個眼色,提醒她別隻圖說話爽快,而將這個難纏的傢伙徹底得罪了。
安心假裝沒看到慕容修的示意,懶得理會這個只會討好未來岳丈的傢伙。以范仲淹的脾氣,一味的服軟認低只會讓他瞧不起呢!文人的通病,非得讓人好好反駁打壓一陣才會對他人另眼相看。
安心又嘿嘿冷笑了數聲,道:“範大人可是認為我說錯了?”說著,瞧見范仲淹差點就快對她翻白眼了,這才接著道:“大宋的兵力並不弱,軍器也比別國要完善得多,只是說句不恭敬的話——從太宗開始,每朝的兵權都牢牢掌握在皇帝和宰執大臣手中。一方面害怕地方藩鎮掌握了兵權坐大謀反,一方面又極力削弱將帥的指揮權力,以致於懂軍事的將帥手中無權,掌兵權的皇帝、文臣卻又不懂軍事!這樣打戰,不敗才怪!”
安心這一串子話,聽得范仲淹腦門子上的汗直往下淌,雖然有些古怪的詞彙聽不太懂,但大概意思還是能明白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安心話語裡對皇帝的不恭敬而惶恐,又或是為了這近乎於事實真相的話語而惶恐。
安心瞧著范仲淹站在那裡,背脊仍是挺得筆直,但不知為何,卻覺得比先前佝僂得多了,連氣勢都減了幾分。一雙文人特有的蒼白修長的手撐在桌上,手背上青筋隱隱突起,還在不停地顫抖著。心下一時不忍,默默斟了杯酒遞到范仲淹面前,眼見他伸手接過,一氣飲盡,鐵青的臉上這才稍稍恢復了一些血色。
范仲淹頹然長嘆一聲坐了下來,將臉埋進了手心裡,半晌才抬起頭來,深深注視著安心道:“你說的又何嘗不是?但——這已不是你我能夠改變的事情了!”他的言辭語氣已經溫和多了,顯然已對安心卸去了戒備。
“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不行?”安心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在她看來,這世界上只有不去做的事情,沒有絕對做不了的事情,雖然,要改變的確很難。范仲淹已算是北宋傑出的人物了,但他也有他的歷史侷限性。
范仲淹聞言搖了搖頭,自己給自己連連斟了幾杯酒,一杯接一杯喝下。酒,有時候真是一個好東西,起碼可以暫時麻痺或鎮定一下神經。
半晌,安心喃喃開口道:“那個——你覺得這小子如何?”說著,她指了指慕容修。
范仲淹一怔,隨即便明白了,搖頭道:“我第一次看到他,怎知他如何?別打我女兒的主意。”說著,瞧著安心道:“那天慕雲說起的時候,我還真不相信這世上竟有你這樣的女子!現下——”他苦笑了笑,說不下去了。這樣的女子的確是世所罕見啊!不知該以怎樣的詞語來形容她,褒不是,貶亦不是。
“那你對他沒成見吧?”安心不依不撓地追問著,這才是她今日要處理的正事。
“沒有。”范仲淹此時哪有心思談這種事情,面上的表情極為不悅,道:“但也沒有好感。”
“嗯嗯!”安心連連點頭,一臉瞭然的表情道:“這小子一臉討打的表情,的確不討人喜歡。當然,我沒有要求你同意什麼,只希望不要再將慕雲禁足。畢竟,以這小子的身手,若是不知會你一聲想與慕雲私會,也費不了什麼事。告訴你一聲,是尊重你,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別擔心那麼多了吧。”不知不覺中,安心與范仲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