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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燭這孩子太實誠。
噗嗤,杜若不厚道地笑了。
周圍也是一片低壓的笑。
魯冰花臉皮再厚也撐不住了,“敗給你!給我留點臉好不好——獸醫讓開,來來來,那四個人過來!”魯冰花手一指就指著了四條大漢。
四條大漢臉都青了。果然啊,這死人妖不會放過自己的。
“把這屍體給我抱起來!”魯冰花下了個奇怪的命令。
四條大漢面面相覷,都很猶豫。
“抱,抱抱屍體幹嘛?”結巴的那個大漢問。
“原因很簡單啊——我嫌髒。”魯冰花理直氣壯。這倒是,從一開始,魯冰花就沒正眼看過這些屍首一眼。魯冰花這個人骨子裡就只喜歡美好的事物。
大漢們的臉上都寫著四個字“欲哭無淚”。四個人八隻腳,半分不肯往前挪,像是突然變成樹長了根。
南燭也認出了四名大漢,她也是個淘氣的,逗人玩樂這種事挺願意幹,只見她眉眼彎彎地笑道:“軍令如山喲。”她笑得春風拂柳般好看,四名大漢卻想哭。
杜若嚴肅地站在一側,道:“現在我們是在替王爺辦事,非常時期,你們是要抗令嗎?”這個軍醫,這麼會給人安罪名,怎麼不去考狀元當官啊!
南巖風淘氣,魯冰花壞,剩下一個杜若還是假正經。這三個人,正是絕了。
四名大漢什麼都不說了,只恨自己八字不好,打劫沒看黃曆,莫名其妙惹上了這幾位爺爺。好像自打他們打劫了魯冰花遇上了南巖風,他們就沒遇上好事過。
“帥東帥西帥南帥北,還不快去!”站在一旁的青甲隊長不明其中就裡,喝斥道。
原來這四個傢伙叫東南西北,還臉皮很厚地取了個“帥”字。
“諾!”四個人道。然後委委屈屈地來抱屍體。
屍體在毒藥的作用下,正在溶化,碰一碰都需要莫大的勇氣,莫說是抱。四個人鼓足了勇氣才把滴滴答答的屍首各抬一隻手腳拎起來。卻沒一個人有勇氣去抱。更何況那具屍體在抬起來時,脖子軟綿綿綿地一搭,連頭盔帶整個頭皮就掉在了其中一個漢子的腳背上。“哇啦啦啦!”那漢子驚叫。情景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魯冰花頓時樂得開了花。這個人向來有種無視人性命只顧遊戲的浪蕩氣,虧得他只是個浪蕩閒人,要生在帝王之家,還不知會惹出多少麻煩。
“不要拿我們兄弟取樂!”為首的大漢——帥東——惡狠狠地嘀咕說。
“哎喲,誰拿你們取樂了。舉著別動。誰動,誰就親屍體一下。”魯冰花道,然後便小心翼翼地圍著屍首仔細觀看。認真的模樣讓杜若險些以為魯冰花換了個人,不得不說認真的魯冰花還挺帥。
魯冰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他向來是最愛整潔的一個人,讓這麼個人跟流血水的屍體打交道,實在是件很委屈他的事。放在往日,他一定早打了退堂鼓。可是現在他就是看不得南燭皺眉的樣子。
明明皺著的是南燭的眉頭,魯冰花的心卻皺成一團。
魯冰花自己都覺得自己腦袋裡一定進了水。
不知道那四個大漢舉了多久,魯冰花才直起背來。他那輕鬆自在的樣子跟四名大漢鐵青的臉形成明顯的反差。
十個人有九個九認為魯冰花是故意整四大漢的。
狐假虎威——不過倒是蠻有趣。有些人就算任性也任性得真情真性。魯冰花也是其中一個。
魯冰花掠了掠他捲曲的鬢髮,故作瀟灑地甩了甩衣袖。
“有譜?”親兵小隊長高程問。
“當然。你看看,小南南,這些布罩的顏色跟軍中的相似,但是料子完全不同。面罩是蘇北的夯夯機織造,特點是透氣,不易滑脫。再看他們身上的內衣,是漠南的粗針布,這種布做衣服,聲音極小,行動十分方便。再看他們的鞋,他們的鞋鞋底厚實,布料普通,但是是用京城常見的回字紋壓的底。而京城,也是唯一能輕鬆買到漠南布,蘇北布,並且自以為布料尋常不露馬腳的地方——這群人來自京城。”魯冰花道,“而且來自於桂北巷一帶的有錢人家。因為這頭皮上用的頭油,名叫‘奴兒媚’,極貴。只有桂北巷一帶的人家以及最好的青樓才會用。”
他說得極慢,說完這段話時,那被舉起的屍首已經溶掉了一小半。皮肉混著血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山坡上有人已經哇地一聲吐掉。
可是他一說完,不少人就對他刮目相看,恨不得鼓掌叫好。
這得要多細的心多淵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