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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水濺了他半身,可那人依舊是木然地坐在陰影中,一動不動。
“你看你,手也不能動、腳也不能動,連喝一杯酒都弄成這樣……”頤馨長公主嬌笑著,掏出一塊絲絹擦拭著濺上男子臉頰的酒水,輕輕磨娑,嬌嗔,“可憐啊,半點都不象當年那個起兵亂世、誅殺四王匡扶皇室的鼎劍候呢。”
居中坐著的那個黑衣男子依舊沒有半絲反應,只是木然地看著前方。
“妹妹也真是有趣,明明知道他什麼都聽不見了,還這般逗他?”坐在頤馨長公主對面的女子有著不同於中原漢人的碧色眼眸,驀然笑起來,“早知如此,當日奪宮之變時,何必下那麼烈的毒把他變成廢人呢?還剔了手筋腳筋,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偏偏妹妹卻又心軟、留著不殺。”
“姊姊莫笑奴家了……奴家見過的風浪太多,已經是驚弓之鳥,哪裡敢大意半分?”頤馨長公主微笑著重新斟滿了玉杯,“鼎劍候是何等人?不止你們明教、甚至我們夏氏的大胤國都差點落到他手裡!若不是我曲意逢迎、隱忍多年,如何能得來機會和姊姊坐在此處喝酒賞月?不把他弄成這個樣子,我臥榻之上、又怎能安心?”
明教三聖女之一的月聖女梅霓雅在帝都大內的高臺上,看著對面嬌怯怯坐著的大胤長公主,微微笑起來——果然是個狠厲的女子,足堪為自己的搭檔。
當年她帶領教徒從崑崙東來、穿過敦煌來到長安,就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巨大的政治漩渦中。中原大胤朝要滅明教,其中原因、原本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其中牽扯到了方方面面。這樣混亂的局面中,她看見了唯一可以合作的同盟者:當時還是宗室遠支的頤馨帝夏雱——那個被鼎劍候一手操縱的兩姐弟中的長姐。
沒有人知道這兩個各懷心思的女子、是如何在這樣混亂險惡之極的政局中歃血為盟、走到一起來的——更沒有人知道、一年多前魔教冒死行刺景帝、並不是為了報滅教之仇,而是為了讓八歲的宗室之子夏梵早日登上帝位!
那是明教、甚或是回紇國與大胤夏氏姐弟開始合作的第一步。
景帝架崩後,鼎劍候扶持七歲的孩童登上了王位,是為武泰帝。武泰帝唯一的姐姐夏雱,被封為頤馨長公主,入住景和殿,把持內宮、成為事實上的國母。而被年幼武泰帝稱為“亞父”的鼎劍候權傾天下,出入宮闈更毫無避忌——朝野多有傳言,說頤馨長公主為了保住幼弟的帝位,早已委身於攝政的鼎劍候。
然而誰也不知道,那個看似纖細的傀儡長公主、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分化了鼎劍候麾下的幾名得力干將,甚至連他的心腹屬下、智囊長孫斯遠都已投入夏氏姐弟門下。從敦煌秘密返回後,鼎劍候重新染上了藥癮,而這一次卻無論如何戒除都無法成功——因為他的貼身侍從已被長孫斯遠買通,將極樂丸暗自摻合在攝政王的日常飲食中。
在某一日攝政王藥癮發作、失去反抗力時,政變發動了。
禁城大門緊閉,宮闈之內只是短短半日變易了主——銷聲匿跡的明教同時發難、把持了內宮上下,將御林軍和大內侍衛全數控制。而當夜留宿於景和殿的鼎劍候,從頤馨長公主房裡出來後便成了一個活死人。
天明後,如往日一樣列隊上朝的那些文武百官,居然沒有個人看得出、此刻坐在孩童皇帝身側攝政的鼎劍候,已經成為新的傀儡。夏氏姐弟暗中已奪回了大權,然而顧忌著分佈於天下的效忠於鼎劍候的軍隊,極力掩飾著政變的訊息,而依舊讓這個傀儡坐在原位、借他之手繼續一步步剷除著反對勢力。
聽得長公主如此說,梅霓雅嘴角卻露出一絲鋒利的笑意,注視著木無反應的鼎劍候:“留著他終究是個禍患。何不早日解決?莫非妹妹衾枕承歡多年,捨不得了?”
“捨不得?呵呵……姐姐真是說笑了。”頤馨長公主掩嘴微笑起來,轉頭看著月聖女,眼色忽地沉靜下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忠於鼎劍候的人還沒死絕呢,中原的軍隊十有六七效忠於他,萬一激起譁變可是大大不妙。別的不說,敦煌城中手握十萬大軍的高連城、不就是出自鼎劍候門下?”
說起敦煌,梅霓雅手指不易覺察地握緊了,點頭:“不錯,高連城英明勇武,用兵不在其兄舒夜之下,的確是個心腹大患——父汗連年出擊、都被他擋了回去。”
頤馨長公主微笑著喝了一杯酒:“高連城也罷了——多虧你父汗圍攻敦煌,此刻西域吃緊,他就算知道了、也還不顧得帝都這邊。”
梅霓雅詫異:“那你怕什麼?”
“斯遠死活都不肯讓我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