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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人,雖然在初見時自己認定他是個該千刀萬剮的人,可在此後一路同行中,她卻不由自主地被他的氣度、胸襟和人格深深地吸引,從排斥、反抗、平和、親近到傾慕,這三個月的千里押解之途,何嘗不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心路歷程!
無言的寂靜中,在滿天的星斗下,碧空中一輪明月靜靜地照著這世間萬事,耳邊只有海風的輕輕拂動,以及那永無休止的海潮之聲。
厲思寒突然想起以前問過他這樣的話——
“你有兄弟父母麼?如果他們也犯了法,你會抓他們麼?會把他們送上刑場麼?”“你為什麼要戴這個面具?怕別人看見麼?”
言猶在耳。她突然熱淚盈眶!
也許身邊這個男人就象是這片大海,深邃、寬闊,卻又不可捉摸。
鐵面神捕看了她一眼,卻見她正看著大海出神。海風吹動她一身白衫,在夜中仿如一朵盛開的百合。他的目光又一次流露出了極為複雜的神色。這樣的夜晚,這樣的大海……他發覺摘下鐵面後自己居然比平日軟弱了很多。也許……今晚叫她來這兒,講了這麼多,本來是一個錯。
厲思寒緩緩轉過身來注視著他,突然出人意料地抬起右手,輕輕撫著他額上那一處烙印!她的眼中有淚光。淚水掩住了她眼中其它的神色。
“嶽霽雲……”她輕輕嘆息般地喚道。
他的眼中有一閃而逝的震動。也許是驚異,也許是惱怒,也許是感動……
“她真的不該被處死!可她千真萬確是犯了死罪。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象她,以後也不會有……難道……真的是我錯了?真的……是我做錯了?什麼是善與惡的標準?……是大明的刑律?”他的內心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聲音在掙扎著喊,說的是他從未想過的話。也許它本來就在他心裡,只不過今天才第一次說話而已……
這樣過了片刻,卻彷彿過了幾百年。她真想就這樣無言相對,直到海枯石爛……可她看見了一線亮光從鐵面神捕的眼中掠過,他的眼神剎時一清,彷彿是個優秀的騎手果斷地制住了一匹後蹄立起的怒馬!
她一驚,手立時緩緩落下。
抬頭望望天空,那一輪月已沉入海中,天色已泛白了。厲思寒什麼也沒說,轉身立時就走。一切該結束了。她對自己道,從今天起,一切該結束了。
入暮時分。京師。大理寺。
“什麼人?這麼晚了,不準進去!”大理寺門口兩名差役攔住了欲進入的兩人。可當那人一摘下斗笠,那差役的臉色立時變了:“神捕?……哎呀呀,您老人家來了!快裡邊請,老爺等了您一整天了。”
鐵面神捕只點了點頭,便帶了身後那人往裡走。走入大理寺不到十步,便聽寺監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鐵面神捕,辛苦了!人犯帶到了沒有?老夫可等到你了。”寺監忙忙地迎了上來,見了站在他身後的厲思寒,不由狐疑地看了看鐵面神捕。
“她就是……雪衣女厲思寒。”鐵面神捕的聲音很平靜,“人犯我已帶到了。”長著鷹勾鼻的寺監在心中暗罵他居然不給人犯上鐐銬,可表面上仍笑道:“神捕千里追兇,真是神威蓋世!來了哪,把人犯給我押下去!”
左右一聲答應,“咔咔”兩聲,兩副沉重冰冷的手鐐腳銬已鎖住了她的手腳。厲思寒什麼也沒說,目光只瞥了一下他,便隨兩名差役走了開去。這也許已是訣別……可她方才卻只看見他帶了鐵面具的那半邊臉,那麼冰冷無情、威嚴與不可接近……
“神捕,裡面請!下官已準備了酒席為你洗塵……”寺監討好地陪笑,他可真不敢怠慢這傳奇人物,若沒他接二連三地破了一大堆重案要案,他這個大理寺監的職位早保不住了。這次他又押了巨盜雪衣女歸案,他周昌又立了一功,說不定朝中還另有獎勵呢。
鐵面神捕並沒答話,劍眉微蹙,冷肅的面容中透出一絲憂慮,左手下意識地撫著鐵面的額角處。那裡彷彿有火在燒……讓他的靈魂在火中掙扎吶喊!為什麼?為什麼帶了鐵面還有這種反應?
鐵面神捕驀然一驚,轉頭道:“寺監大人,酒席就不必了……不過,在下有一事相求……”
室內燈火輝煌,有如白晝。美侖美奐的房間內,一名白衣貴公子正在燈下執著酒杯,蹙眉沉思。他劍眉緊蹙,眸中閃著煩亂而焦慮的神色,帶著漢玉斑指的手指不停地輕叩桌面。“那丫頭今晚已入京了,事情越發棘手唉……父皇又危在旦夕,朝中一片混亂,我不得不把全副精力放在這上面。”他苦笑著對坐在另一邊的一名黃衫青年道,“承俊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