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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淡梅早早便起了身,待收拾妥當與喜慶和另兩個丫頭一道出去,見姜瑞已在邊門口了,那良哥也早早就立在馬車邊等著,比起昨日,今早起色已是好了許多,只兩個眼圈有點發青。見淡梅過來,上前問了安。
“昨夜可是沒睡好?怎的眼眶發黑?”
淡梅笑問道。
良哥頭微微低了下去,邊上跟他出來的那丫頭已是笑道:“曉得今日要去探他姨娘,小哥昨夜就一直沒睡好,巴巴地等著天亮呢。”
淡梅莞爾,見他似是有些難為情,輕拍了下他肩,便叫各自分了馬車上去,姜瑞和另個家丁騎馬護著,一道往靜音庵去。
那靜音庵就在淮楚城外的小息山腳下,有些路,一直行到了近晌午,過了個不過幾十戶人家的村子,這才到了。庵裡的主持師太自收容了那周姨娘,雖單獨闢出個小院讓她和同來伺候的婆子佔著,吃穿抓藥一概都不用她管,只要看好不叫她逃出便是,且每年從知州府5上得的香油供5奉也是不少,自然也不a會多話,有事的話派個b女尼出去到他府上知照一聲而已。上個月見那周姨娘病越發嚴重,癔症更是發作頻繁,瞧著竟有些燈盡油枯的樣子。雖曉得她如今不過是個犯錯被逐出的,只怕死了自己要擔干係,急忙派了個女弟子過去尋了徐管家。徐管家帶了郎中過來,開了好些藥,一直吃到如今,看起來也沒好多少,整日裡只是把自己關在屋裡念念叨叨的,一有力氣便又不住哭號,便也懶怠理睬她了。今日剛敲完木魚,正要去用齋,突見知州府上呼啦啦來了一群人,待曉得竟是知州夫人帶了那周姨娘的兒子來探望,慌忙大開山門給迎了進去,親自帶到了周姨娘住的院子門前。
那院子就在庵中的西北角,後面便靠山,地方雖不大,倒也清幽。淡梅送了良哥到門前便停了腳步,讓個丫頭陪著叫他進去。良哥走了幾步,回頭看她一眼,便加快了腳步,飛也似地進去了。
那師太有心想奉承,見正是午時,便吩咐小尼姑重新去燒菜做飯,又苦了臉道:“委屈夫人了。這庵裡貧寒,也整治不出好東西,還請夫人莫要嫌棄。”
喜慶笑道:“師父多慮了。出來時自己已是帶了食盒,都是些素菜,並無葷腥,也不會衝撞了神佛。煩勞個小師傅帶路到灶前,熱下便好,若有乾淨的碗具,那再好不過。”
師太一怔,急忙應了下來,叫了個身邊的小尼姑帶了喜慶過去,自己便陪了淡梅到間佛堂坐下,閒話起來。說了沒一會,便聽外面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仿似有人在跑路過來,抬眼望去,見佛堂門前竟是跌跌撞撞進來個婦人,穿了庵中尼姑的青衣,只頭髮未曾剃去,用塊青布包起來而已。再一看面目,正是那周姨娘,只不過比起自己印象中的,卻是蒼老了不知道多少,面目焦黃,雙眼深陷,看起來便似有四五十歲了。
淡梅想起之前聽這師太說那周姨娘這幾日已是有些不認人了,此時看起來雖極度憔悴,只那眼睛看起來卻還清明。見邊上那師太已是驚慌高呼,叫人把她架回去看好,那周姨娘卻是不住掙扎,看著自己不住叫“夫人”,聲音淒厲,雖有些心驚,只也叫人住手。周姨娘一得鬆脫,便已是噗通一聲跪到了她面前,一口氣連著磕了四五個頭,已是氣喘吁吁起來,伏地道:“婢子這幾日躺著,自覺魂都飄飄蕩蕩要起來了,曉得是從前那被我害了的前頭夫人索命。我死便死了,也是罪有應得。只唯一想著的便是我的良哥,死命掙著口氣就是想再見他一面。天見可憐,這孩子今日竟真的過來瞧我了。我曉得大人是斷不會有這憐憫心腸的,都是夫人的好。我本也沒臉再到夫人面前說話,只終究是放心不下我那良哥……,他雖是我肚子裡掉下的肉,只我從前卻沒好生教導過他……,如今悔之已晚,求夫人看在他也是大人骨血的面上,抹掉我從前的過犯和得罪,往後代我照看下這孩子,他也是個可憐的……下輩子做牛做馬,必定報答夫人的恩德……”說著已是泣不成聲了,伏地哀哀痛哭起來。
淡梅看向門外,見良哥正怔怔倚在個門柱上,看著地上的周姨娘,眼裡不停在流淚。
“良哥過來……”
周姨娘掙扎著直起身來,回頭叫了那良哥進來,命他也在自己身邊跪下了,自己又不住磕頭。
淡梅急忙叫個丫頭扶住了她道:“你放心吧。便是沒你的話,我也自當會好生看顧他的。”
周姨娘眼中一下放出光彩,哽咽道:“有夫人這話,我便是死了也放心。良哥,快些向夫人磕頭。”
那良哥朝淡梅又磕了個頭,抬起時已是滿面淚痕,抽噎道:“母親,我姨娘時日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