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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到東華門的花市,聽聞一對提早開放的深色菊,身價竟達三十千錢,抵得上尋常百姓家中一月的花費了。至於稀有品種的牡丹,更是千金難求。當時她便心中大動,有心想靠自己的老行當來錢。只是如今這身份諸多不便,連出去一步路秦氏都要過問,更別提種花了。待嫁作人婦,那姓徐的想必也不會整日盯著她,她又是宅子裡的女主人,行事自然方便許多,日後悄悄弄出個花圃,託付給可靠的人管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這樣不管往後如何,自己總歸是有條退路的。
淡梅反覆思量,慢慢打定了主意,晃了多日的心這才慢慢靜了下來。自此照舊過活,只任憑秦氏忙活。
前頭那個洞房時便猝死的通直郎府上的兒子,淡梅雖與他沒做過一日夫妻,只是禮節既成,那便是她的丈夫了。沿襲前唐時的法令,妻子應為亡夫守孝三年才能另嫁。只這法令也不過是一紙空文,只要原來的夫家不去官府告,自是無人過問。秦氏嫁女心切,這自然是想到的,早早地便找了通直郎夫人說道。通直郎夫人想起自家短命的兒子,雖仍是一陣感傷,只自家當初已經收了這許多嫁妝,如今又得了一筆錢,且無論是集賢相府抑或那徐進嶸,都是自家得罪不起的,自是不敢不應。秦氏收好了與她立的文書,這才滿意離去。
過大禮後,轉眼便到五月二十大婚日了。昨日那男家便送來了催妝的冠帔花粉。淡梅被幾個喜娘打扮了起來,自己朝銅鏡裡望去,見一張臉被厚厚的脂粉蓋得差點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想來也沒哪個男人願意抱這樣一個麵人。偏那些喜娘還一個勁地說著好看。
淡梅本就沒想刻意討那姓徐的男人歡心,便也懶得多說,只任憑喜娘們折騰,聽她們一邊梳頭,嘴裡一邊念著“插金釵,喜氣滿堂,戴只鳳,福壽綿長”之類的吉祥話。待打扮妥了,等到了吉時,耳邊聽得外面傳來嗚嗚樂聲,知道徐家迎親隊伍過來了,這才被喜娘攙扶了起來,出去拜別父母家人。
秦氏從前雖恨不得儘早將自家女兒嫁出去,只如今真到了這一刻,卻又有些心酸,拉住了淡梅的手不肯放,嘴裡不停念著往後定要都好,淡梅感念她平日的關愛,加上從前自己母親早亡,早就當她是自己真正的母親了,心中也是酸楚難當,一下竟是流出了眼淚,慌得邊上喜娘急忙拿帕子擦拭。不想越擦那淚卻是越多,好容易止住了淚,一張臉卻是花了。早有喜娘又手腳麻利地補妝起來,蓋了蓋頭,這才依依拜別。
她被喜娘引著出了門上轎,手上卻捏了件舊日的衣裳。原來這是秦氏暗地裡吩咐的,叫上轎那迎親隊伍出發後就要立時把衣裳丟出轎外讓她撿了拿去燒掉,說是自己去廟裡求來的法子,能避凶趨吉。淡梅雖不信這些,只是上了八抬的喜轎後,便也照秦氏吩咐的從簾子裡丟了出去,感覺轎子便被抬了起來,一路倒也平穩,最後終是到了那位於新門的徐家府邸。
淡梅感覺轎子停了下來,便立時有喜娘過來攙扶自己出去了。耳邊聽著熱鬧非常,大門口便似站滿了人,踏著地上的紅色氈席,在喜娘的左右攙扶下,跨了馬鞍草墊和秤,七拐八彎地最後終是被引到了個房間前,卻是止步不前了。身邊喜娘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道:“好拜門了。”
原來這時有個風俗,凡是後娶的,需得在入洞房前朝著房門拜身,以表示對原配的敬重。淡梅早早地就聽秦氏跟自己提過這個,心疼委屈了她。她自己倒沒什麼大牴觸,便按照喜娘的牽引俯身拜了下,這才在“坐富貴”的聲中被引了進去坐在了床上。
淡梅坐在那裡,也不知等了多久,突聽見外面起了響動,喜娘立刻笑道:“新郎來請新娘牽巾了。”
淡梅那心此時才微微有些緊張起來,眼睛從蓋頭下望去,只瞧見自己面前的地上多了一雙皂靴的頭,後半邊被袍子給遮住了。尚未回過神來,又覺著自己手上已被喜娘塞了一塊緞子。緞子應該是和那男人手上的那塊相連的,跟了他的牽引一道出了門去,先到家廟中參拜了先祖,又被牽引回了新房,聽著司儀的唱禮各分先後對拜了,再被攙坐到了床上去。突然覺著身邊多了絲迫人的壓力,從蓋頭下方微微斜眼看去,原來那人也坐在了自己的旁邊。很快就又有鬧房的婦人孩童用金錢彩豆往床上拋撒。不過鬧了一會便停止了,接著便是悄無聲息。
淡梅有種感覺,自那個新郎進了洞房後,連那些鬧房撒帳的似乎也有些放不開手腳,正胡亂猜想著莫非是自己身邊那新郎嚇人的緣故,手上又已被放了個注了酒的杯子,聽那司儀叫兩人各自喝了下去。淡梅送到了蓋帕下喝了,喜娘便將兩個酒杯扔到了床底,一個仰著一個扣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