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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都挨不上的,偶爾似乎看著要挨著了,實際是漸去漸遠,給我留下無盡的憂傷;儘管憂傷中或許也能生出一兩分希望來,卻是再不敢說何年何月的。
生活的困苦和矛盾年年歲歲伴隨著我們,好比我們身上的各種疾病和疼痛,舊病痊癒了,還會復發,更有新病不斷生出來。解決了一個矛盾,還沒來得及高興,新矛盾又接踵而至,按時報到似的,不依不撓似的,叫人慾哭無淚,哭笑不得。各種各樣的矛盾充塞了生活的每一個角落,也充塞了心靈的每一個角落,叫人很難清掃,總是搞完生活的衛生,心裡沉渣泛起,搞完心裡的衛生,生活又骯髒了。解決一個矛盾,然後有意無意地製造一個新矛盾,這就是生存的全部內容,甚至是生活的動力,只可惜卻不是我們想要的意義。如此看來,矛盾就像我們的配偶,既與我們血肉相連,又與我們磨磨蹭蹭。年輕時我們或許還能從中提煉出一些樂趣來,但隨著新鮮感的消失,隨著年齡的增大,隨著感覺的遲鈍,漸漸的,沒有樂趣了,一點點都沒有了,你如果不服氣,非要去其中尋找,那苦痛會迅速地將你吞沒掉。
春夏交替,這是最美好的季節,既有春的柔也有夏的暖,綜合了兩個季節的優點,呈現出時間的悲歡離合。我空空的心便又漸漸被這季節裡的花的濃香和樹的綠氣填滿。我再次把山谷裡裡外外地走了個遍,嗅一山乳汁一般的雲煙,吮峽谷裡溪水的清涼,把我的各種各樣的情緒像拋撒骨灰一樣拋撒在山谷裡的每一片落葉上。我希望,過去的一切就是這些骨灰,被我埋葬在了山中,跟我不再有任何的關係。可埋葬歷史是容易的,開創歷史就難了,所以這種似乎很有創意的埋葬並沒有帶給我什麼快樂,相反,我覺得我的憂傷來得更沉重了。我每天依舊還是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應答,我連一聲咳嗽都很謹慎,多餘的聲音現在都是我精神上的負擔。自然,同事們就又說起了我的壞話來。在他們看來,不繼續跟著他們學習庸俗就是對他們的蔑視。我能理解他們,因為他們靈魂的容量很小,只能裝下食堂裡的這些東西,不知有漢,何論魏晉。我們便又恢復到了我剛進食堂時的那種狀態中,冷淡相對,互懷敵意。初夏的到來竟非但沒有使我感到溫暖,我反而覺得好像又進入了冬季。冷色的世界便在我心靈深處無邊無際地擴充套件開去。食堂的炊煙彷彿有了山中雲霧的氣象,聚散開合,燻烤著四周的景物。若干年後這些景物會被燻烤成什麼樣,是一片枯黃,還是一片漆黑?我更想知道的是人會被燻成什麼樣,心會被燻成什麼樣。但我是不可能知道的,那些炊煙在天空中裊繞的樣子本身就像一個個的問號,似乎是在期待別人解答它們的疑問,它們又怎麼能答疑解惑?我突然覺得炊煙在我的生命中成了一種很奇特的象徵。從前它象徵著我的文學,因為我經常能在古典詩詞中找到它的影子,久而久之,它就成了一種文學的標誌,甚至可以上升成為精神的標誌。朦朧,飄忽,捉摸不定,不就是我精神世界的真實寫照嗎?那時候我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生活也會跟炊煙聯絡起來,而且是如此地緊密。從前的炊煙導致了今天的炊煙,那麼今天的炊煙又將在未來導致怎樣的一種炊煙呢,會不會又復原詩意的炊煙呢?雲天茫茫,大地蕭瑟,炊煙啊,將我的人和生活都燻迷糊了。我重新愛上了酒,秉承古代文人的習慣,想去酒中尋找靈感。在心有萬古情愁的人看來,酒是雲,酒是氣,酒是回憶,酒是幻想,酒是另一種人生和另一個世界,這一切的一化為一個香,是千年的醇香,能把人釀成酒的。每每去山門巖下的小店打二兩,粗糙的牛皮紙包幾角錢的花生米,裡裡外外的氣息就能立刻將我送往遠逝的歲月中。那歲月有些是我經歷過的,有些是從歷史書籍中看到的,我假設它們全是我經歷過的,忽悠悠便有了蒼老的情調,在四周落葉的蕭蕭聲中揉出萬縷愁腸。賣酒的是一個鄉下女孩,瓜子臉,頗有幾分姿色,每次都很期待地盯著我,等著眼裡柔光的反彈。我頗心動,到底放棄了,倒不是她的姿色滅了我的反彈,實在是城裡人的盲目的優越感將這小段情愛掐滅在了襁褓裡。後有一日忽生悔意,想撿起來續在心上,卻發現那無情的碎末已帶著山林的潮氣,浸進了泥土; 根本無法復原。吳瓊花的影子,那次舞會的景象,會冷不丁造訪孤寂的心,似乎是要慰藉我,其實主要還是想召喚。慘白的光線下,我倒也想順應這召喚,可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思和顧慮,將這召喚熄了,空戀著虛幻的人和景,是不能真正把玩的。圍棋是個好東西,凝聚了幾千年文明的精華,愛上了它,就相當於把滿天的星辰摘下來布在心上。這該是一個何等無限光明的世界啊!可沒想到現實中的晦氣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