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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的宗恆開口對馬小剛說:剛哥,算了吧。
馬小剛用手輕輕的拍打著馮小彬的腦袋,像一個母親哄孩子入眠:你恆哥說要和你算了,你說呢?
馮小彬點頭:好,好,算了算了。
馬小剛猛的一腳,直揣到馮小彬的臉上,馮小彬仰面倒下,後腦勺碰到地上,我覺得自己的腦袋也跟著嗡的一聲。好半天,馮小彬才爬起來,淤腫的臉上帶著黑色的鞋印,如同蓋了一個郵戳。令我沒想到的是,馮小彬哭了,他的淚水把臉搞的亂七八糟,比沒卸好妝的包公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馮小彬哭著說:剛哥,我錯了,明哥,恆哥,我錯了……
我覺得他的哭相實在是太難看了,我說剛哥,就這麼著吧。
馬小剛把手裡的菸頭扔到一邊,然後指著馮小彬的眼睛說:今天看在你明哥、恆哥的份上,就先饒了你,你要是覺得不服隨時來找我馬小剛,或者叫著你的混蛋老大馬小林一起來。
馮小彬有氣無力的說:服,服了。
馮小彬是真服了,這件事情給他帶來了空前的打擊,程度毫不遜於多年後的美國對南聯盟的空襲。不過他並沒有就此收斂起自己一貫的囂張氣焰,依然在學校保持著那份德性,只是見到我和宗恆時便低眉順眼,惶惶如喪家之犬。透過我的描述,這件事在學校裡傳的更加神乎其神,被許多人大肆渲染,馬小剛的名字更加響亮威嚴。據說馬小林雖然表面上沒有管馮小彬,但也一直對馬小剛懷恨在心,揚言要報仇雪恨,只是在還沒有實現這個願望的時候,因為牽連到一次攔路搶劫的案件,馬小林遠走高飛了,他手下的人作鳥獸散,大家漸漸忘記了馬小林這個人的曾經存在,不過有一個人是不會忘的,他會因蒙受的毆打和羞辱,永遠記得這個在關鍵時候沒能為他出頭露面的老大。
宗恆卻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對馬小剛感恩戴德,而且還勸我最好少和馬小剛來往。我知道宗恆說的沒有錯,但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是對的。馬小剛講義氣、夠朋友,有一種冷靜、殘忍的氣質。我需要宗恆這樣健康向上的哥們,和宗恆在一起,能夠被激發出奮發圖強的力量;但我也需要馬小剛這樣勇敢兇悍的弟兄,潤滑我與生俱來的英雄主義情結。
高中畢業那年宗恆考上了濟南一座名牌師範大學,而我則連高考都沒有參加就輟學在家,一天到晚瞎混,宗恆經常給我寫信,信的內容無非是對大學生活描述、對舊時光的懷念和對我的鼓勵,他鼓勵我一定要考大學,否則在縣城裡只有前途灰暗的人生。宗恆的鼓勵在兩年後奏效,那時候我的人生也灰暗到極點了,看清了自己將一成不變的未來。我決定回到高中復課,找到補習班的班主任送了箱酒,班主任說了句別搗亂就成,直到我拿到濟南一所藝術高校錄取的通知書那天,他才知道自己是看扁我了。臨去濟南前馬小剛設宴送行,宗恆暑假開學,要從縣城坐車,正好和我在一起,那天晚上都喝多了,我把班主任的事給大家當笑話講,從酒店出來,有人說,前面坐三輪車的不是你班主任嗎?馬小剛二話沒說把涼鞋脫掉,赤腳勾到那人臉上,那人一頭栽到,我晃晃悠悠走過去,藉著路燈光仔細看了看說:不是。
宗恆跟我回家睡覺,臨睡前宗恆說:幸虧你考上了。
我和宗恆一起在濟南的日子只有兩年,兩年後宗恆就畢業了,他本來有個當老師的願望,但最終穿上了軍裝,成為一名年輕的軍官。這是因為宗恒大學畢業那年談了戀愛,那個女孩是軍校的,分配時毫無選擇餘地。那個女孩現在和宗恆結婚了,一起在山東沿海的某支部隊機關工作,宗恆結婚的時候我正好因為張小潔出國而換了手機號,他沒能聯絡上我,這成
為了我一個很大的遺憾。宗恆上次到濟南是在他結婚前一年,從他那裡帶一網兜螃蟹給我,螃蟹經過這種不規範的運輸到這裡多半已經摺騰死了,我們就把活的死的大的小的一起放到鍋裡煮熟,再出去抱回一桶趵突泉扎啤,喝的又拉肚子又爛醉。
十六
長途汽車站。宗恆帶著他老婆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兩個人都穿著整齊的軍裝,宗恆肩上抗著兩顆星,他老婆比他多一顆。
你們小兩口真行,合起來就是五星級。
哈哈,宗恆爽朗地笑著:走,先到你那裡參觀參觀。
沒給我帶螃蟹啊?在路上我一邊和宗恆兩口子輕鬆的開著玩笑一邊給林小蕾發簡訊說讓她出去避避,我不想讓宗恆看到林小蕾,我也完全可以撒個謊隱瞞自己放縱的生活,可我不願用謊言去敷衍宗恆這樣的哥們,這種情景下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