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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一樣!來來來,安世子和三小姐,這邊請!這邊請!”
旁邊早有醒目的夥計重開了店門,迎請他們二位進去。
樓下是大堂,二樓才設了雅室供貴賓試衣。安家齊熟門熟路地帶著柳溪溪蹬蹬上了二樓。
上到二樓,卻沒見到姚千影,只有一人背向他們,坐於圓桌邊上。聽到動靜,那人回過頭來,卻是柳溪溪此時最不願意看到的人——陸劍一。他竟是陪了姚千影過來試嫁衣!當真是如膠似漆,情濃似蜜啊!
早在陸劍一還是紀雲瑄的侍衛時,安家齊便與他屢有衝突,對他並無好感。哪怕後來陸劍一成了紀雲皓,還是沒能改變安家齊對他的看法。好在平日二人生活也無交集,如此倒也相安無事。此刻在此遇上,兩人也只是淡淡頷首,權作招呼,再無二話。
夥計殷勤地請安世子和三小姐入座,又熱情地奉上香茶。完了,才對著安家齊小心翼翼地道:“安世子,六娘陪著姚二小姐在二樓的雅室試嫁衣,這一時半會的弄不完。您看您是不是可以屈尊大架,移步到三樓去試衣?”
安家齊心生不悅。但此刻他也只想早點離去,當下便不作計較,對著柳溪溪說道:“三妹妹,你且在這裡等我一下。”抬腿跟著夥計上了三樓。
空蕩蕩的廳堂裡,只餘柳溪溪與陸劍一隔桌而坐。一時寂寂無聲。
為了掩飾尷尬,柳溪溪隨手從桌上拿了本冊子翻看起來。開啟一看,卻是一本畫冊,繪了各款鳳冠霞帔的式樣,一款款,一套套,各不相同,卻同樣的鮮紅似血。想當初,安王妃也曾拿過類似的一本畫冊,讓她挑選嫁衣。
柳溪溪低著頭,一頁頁翻看。靜悄悄的廳堂裡,只聽見窸窣的翻頁聲。看著各式嫁衣,柳溪溪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陸劍一在定州祥鳳樓給她買的那件嫁衣。那件嫁衣,她至今未能看上一眼。
知道已是不該問,可她終於還是忍不住,低低問了一句:“你在定州給我買的那件嫁衣是什麼款式的?”
桌子另一端的陸劍一一怔,飛快地回了一句:“我忘了。”
柳溪溪再無言語,只是手裡的畫冊卻未再翻動一頁。許久,一顆清亮的水珠從她眼裡掉下,啪的一聲砸在畫冊上,紅豔喜慶的嫁衣上頓時洇出一個圓圓的水漬,深紅近黑,在一片明麗的鮮紅中尤其顯眼。柳溪溪迅速地將那一頁翻過。新的一頁,紅衣似血,明媚鮮亮,一切嶄新如初,彷彿那個圓圓的水漬從未存在過。
陸劍一沒由來地感到一陣煩悶,驀地立起身來,匆匆說了一句:“我去看看千影好了沒有。”拔腿就走。可他卻走錯了方向。試衣的雅室在右手邊,他卻走向了左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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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匆匆,一晃而過。轉眼便是十一月十四。明日,便是紀府皓公子的大喜之日。整個紀府,到處張燈結綵,綢花垂幔,燈籠高懸,一片喜氣洋洋。
入夜,柳溪溪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翻身而起,披了件織錦狐肷斗篷,躡手躡腳下得樓來,趁守門的嬤嬤去解手時,偷偷溜出了流雪軒。
寒夜沉沉,漏盡更深。花園裡一片寂靜,唯有半空一輪盈月,如霜冷清。
柳溪溪沿著卵石甬徑,慢慢走到了碧秋閣外的那片竹林裡。記得當日陸劍一就在這裡,對著她說,我們會白頭偕老,子孫滿堂的!當日誓言猶在耳,只可惜卻早已是物是人非。煙花易冷,人事易分!
寒風嗚咽而過,一林竹葉嘩嘩作響。柳溪溪裹緊了身上披風,卻無意離去。舉目而望,黑影棟棟的碧秋閣裡,唯有二樓的一間小屋裡透出些許微弱燭光。
那個屋子,柳溪溪再熟悉不過。她只去過那間屋子兩次,卻每次都被傷得遍體鱗傷。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可一想起來,心裡的傷處還是隱隱作痛,讓柳溪溪忍不住淚水盈眶。
昏黃的燭光裡,一個修長的身影映上了雪白窗紗。燭火搖曳,將黑影拉得細細長長,框在小小的窗扇裡微微晃動。不知是不是柳溪溪的錯覺,單調而乏味的黑白二色,竟將黑影也染上了幾分孤單落寞的味道。
這麼晚了,他還沒睡麼?是心願得償,興奮難抑,以致無法入眠麼?柳溪溪痴痴望著樓上的那道剪影,眼角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終於不堪重負地墜落。過了今晚,明日的太陽一升起來,他就要成為別人的夫君了,從此,他的溫柔他的笑,他的憐惜他的寵,都只屬於別人,屬於那個叫姚千影的女子。而她,情深奈不住緣淺,終究註定與他只能是擦肩而過,就像兩條相交直線,在那一剎那的相逢後,只能是越來越遠,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