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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雲瑄點點頭。姚千影帶著陸劍一離去。
一刻鐘後,陸劍一從秋夫人的廂房裡出來,身邊跟著聞訊趕來的姜英。姜英面有愧色:“皓公子,不是姜英學藝不精,只是如今藥材短缺,姜英實在是束手無策。”
陸劍一望著遠處山間流嵐,喃喃說道:“我知道,這怪不得你。幾味主藥都欠缺……也是難為你了……”閉了閉眼,收攏迴心神,回頭對著姜英拱手一禮,真誠說道,“不管如何,還是要謝謝你,多謝你這些日子一直悉心照料我娘!以後,還要多多拜託你!”
姜英急忙回禮:“皓公子客氣!這原是姜英本分。”
陸劍一卻沒了聲音。姜英抬眸看去,陸劍一的眼神牢牢粘在前方兩三丈遠的柳溪溪身上。
天色已暗了下來,燈火尚未燃起。昏昧的光線裡,柳溪溪的身影被模糊成一個混沌的輪廓,五官不明。可陸劍一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能感覺到她執著而熾熱的目光,感覺到她臉上溫柔的笑意。
可是時間緊急!可是軍情危迫!這次確實沒有時間與她相會。陸劍一正想開口讓她回去,一個侍衛匆匆而來。卻是紀雲瑄已等得不耐,讓人來請他過去了。
陸劍一隻能對著柳溪溪抱歉一笑,隨著侍衛健步如飛離去。天色晦暗,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他笑容裡的歉意,陸劍一模模糊糊地想,但下一息,這個念頭便已被他拋諸腦後,嚴峻的軍情鋪天蓋地充斥了他的頭腦。
破落的大殿,殿門緊閉。燈火幽幽如豆,兩個長長的身影投映在殘缺的窗欞上,彷彿一出無聲的皮影戲。柳溪溪守在殿外的一棵鳳凰樹下,看著窗戶上的兩個剪影,一時分一時合,忽兒動忽兒靜,時而高時而矮,專注的眼神宛如觀賞一出精彩的電影。
對她來說,這一個黑色身影,遠比卓別林的默片還更有吸引力。她看到了陸劍一眼裡的歉意,她也知道,此次他為軍務而來,時間緊迫,容不得她和他兒女情長,可她就是不願回屋去歇息。她等在這裡,等著他談完公務出來,哪怕只能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暮從碧山下,山月隨人歸。月亮像蝸牛一樣,慢騰騰地從東方升起,慢遲遲地爬上樹梢,又慢吞吞地越過中天,最後再慢悠悠地往西沉去。
大殿之中,陸劍一與紀雲瑄議了一夜公事,總算告一段落。一邊收拾桌面的輿圖文書,一邊心裡開始甸甸發沉。
大軍日前行軍至溥華山腳,紀崇霖忽然發現此處地勢極佳,有意在此設伏,誘敵軍到此大戰一場。但紀雲瑄車隊安頓的地方卻離溥華山不足五十里,恐其受戰火荼毒,特地譴人前來告知,令其速速遠離。因涉及戰術部署、機密要件,故沒按以往慣例以飛鴿傳信,而是令陸劍一親自跑了一趟。
溥華山往東過去,有一小村落叫烏頭村,村民為避戰亂早已背井離鄉,村中房屋十室九空。紀雲峰已命人在那裡守候,紀雲瑄可帶眾人暫去那裡落腳,等溥華山戰事結束後再作打算。
此等安排,也算差強人意。只是此地離烏頭村,尚有四五日車程,以秋夫人此時的狀況,怕是經不起這長途奔波。而留在此處,更是危險。陸劍一暗自思量,卻找不出個萬全之策,眉峰漸漸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按公函往來的規矩,紀雲瑄須回函確認。在桌上鋪好了紙張,才發現殿中竟無筆墨。筆硯及私章皆被林芷蘅收在廂房之中。於是回身對陸劍一交代一聲:“你在此等我。我去取了筆硯就回。”說罷,拽門而出。
殿外,月華明澈,從枝頭灑下,攪動一地的流光碎影。紀雲瑄甫一出門,就一眼望見披著一身月光的柳溪溪,站在滿庭落紅裡,欣欣然回首,一雙杏眼清亮有神。
紀雲瑄先是一怔,隨即明白了柳溪溪的意圖,不悅地蹙了蹙眉頭,道:“三妹妹,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去睡?”
柳溪溪上前兩步,眼睛裡滿是祈求:“二哥哥,我就和皓哥哥說兩句話!不會耽擱你們太久的!”
陸劍一在殿裡聽到聲響,走了出來,眼睛越過身前的紀雲瑄,與柳溪溪的視線在半空相遇,隨即纏繞在一起,再也難分難捨。
紀雲瑄見此,又是氣惱又是無奈,唯有嘆道:“我去寫回函,你們說完話,來我這裡取吧。”言畢,拂袖離去。
陸劍一跟在柳溪溪身後,來到寺前的那棵古樹下。雙雙背靠著大樹坐下,縱有千言萬語,此刻卻不知從何說起,一時竟是無語。
天上星月已隱去蹤跡,太陽尚未出來,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時刻。周遭一片漆黑,遠山淡成一線輪廓,在夜色中靜默。唯有螢火蟲數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