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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啟源抿著嘴,不發一言,徑直往淑涵房裡去。
走到門口,卻一下子停住了。推門的手僵在那裡,手指觸控到門上的花格,留下不深不淺的印痕,但就是無法推開門。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面對門後的這個女人。
他愛的女人。
遲疑間,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加大,門緩緩被推開一條縫。他回過神來,深呼吸,然後撩起前襟走進去。
室內很暗,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能看清裡面。一切都是老樣子,和他走時沒有什麼分別,只是房內曾經有過的歡樂,已經一去不復返了。這個房間,縱使再漂亮,也像是無人的空房,毫無生氣。
他一步一步走進去。
淑涵躺在床上,瘦得可憐,眼窩深陷。他不置信地看著她,不敢相信眼前虛弱已極的女人就是自己心愛的妻子。
她本來是個面容飽滿、眉眼彎彎的女孩,這些年來增添了婦人之姿,卻依然可人。但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她。躺在床上的女人,不是淑涵。
就這樣一下子老了。二十六歲的女子,法令紋深重,似乎已將一生的笑容統統用盡。
項啟源站在床前,背脊僵直。他明白,自己將再也找不回那個他深愛的淑涵。
“究竟是怎麼回事?”晚飯後,項啟源在孫氏的房裡單獨問她。
孫氏垂下眼,慢慢道:“那天妹妹突然說不舒服,早早回房間歇著。後來就直叫肚子痛,丫鬟一看是羊水破了,忙出來叫人幫忙,又匆匆請了產婆來。直直折騰了一整晚,才把孩子生下來,誰知已經斷了氣。後來又出了許多血,怎麼都止不住,再派人請大夫,終於救回一條命。”
孫氏說得簡單,三言兩語一筆帶過,項啟源卻可以想像那個晚上。下人們走進走出燒熱水、準備乾淨的帕子;淑涵在床上精疲力竭,最終卻聽不到孩子的哭聲;鋪天蓋地的血,她的意識漸漸迷糊……
差些隨了孩子一起去了。
項啟源閉上眼睛。
過一會兒,他站起來,對孫氏道:“你早些休息吧,我今夜去西院睡。”
盧氏沒想到項啟源今夜會宿在她這裡,受寵若驚之餘,忙令丫鬟換上新褥子,又親自泡了茶來給他。
自從上次逃難時讓人眼前一亮的堅毅表現,讓項啟源對她大生好感,平時也能坦率地說些話。照理孫氏是正室、淑涵是寵妾,項啟源塞外歸來再怎麼輪第一夜也不會輪到她,可如今他卻迫切地想來西院。
今天的孫氏讓他不舒服。其實她沒有什麼改變,一如以往賢惠溫柔,可他就是感到難受,她說話時,好像那語聲變成一隻只蟲子,往他脖子裡鑽,爬滿他的背脊。項啟源寒毛豎起一片,逃也似地來了這裡。
他邊喝茶邊環顧四壁,盧氏畢竟是青樓出身,儘管有巾幗之風,但佈置起屋子來仍然差了一大截,骨子裡去不了那點庸俗。
這裡曾經是項啟源的溫柔鄉,當他初初穿越至此,還未能適應自己的身份,是盧氏這位如花美眷撫慰了他的惶恐與疲憊,讓他發覺做古人還是有點好處的。後來他不再喜歡她,冷淡她,便來得少了,不知道房裡已經變了一個樣,庸俗著富麗起來,她像現代女人一般用購物來打發寂寞時光。再後來他少不了敬佩她,於是對那些刺眼的擺設視若無睹,知道她的外表再豔俗,骨子裡並不是個下賤的女人。
今天,他要在這裡找到真相。
“府裡最近怎麼樣?”他故作不經意地問起。
盧氏一頓,隨即明白他真正要問的是什麼,於是道:“還是老樣子,姐姐把一切都打理得很好。只是出了妹妹這件事……真是可憐。”
“那日究竟是怎麼回事?”
盧氏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內容與孫氏所說大致相同。項啟源聽後默默,過一會兒又道:“一直到七月家書上還寫得好好的,怎麼會出這種事?竟一點徵兆也無。淑涵已經不是第一胎了,自己向來很注意,是不是摔了一跤才早產的?”
盧氏搖搖頭:“沒聽說過,這幾個月妹妹一直休息得很好,天天不忘喝補湯,大夫定期來按脈,也沒說有什麼問題。那天不知是怎麼了,竟然一下子……其實妾也著實覺著奇怪。”
項啟源見她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忙道:“奇怪?什麼奇怪?”
“妾不知道該不該說。”
他聽口氣明白是大事,於是沉聲道:“你但說無妨,一切有我做主。”
盧氏湊到他耳邊輕輕說:“妾覺得姐姐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