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鵬很傻了,竟然追問:“那是什麼時候?”
昆姐搪塞地說:“過些時候吧。”(其實是永不想見了吧!)
鵬不捨,又問:“你還生我的氣?你真的再也不想見我了?”
昆姐很艱難地輕輕吐出一個字:“是。”
然後,又怕傷鵬太重,說,“那我先掛了?”
彼此安靜地持續了一秒,那邊然後輕輕結束通話了。
如果是之前,抱著自尊的鵬會搶先十分之一秒地先結束通話它。可這一次,鵬決心讓昆姐下這一刀。這樣,自己心會痛些,但更安心一些。
這樣,對昆姐的欠疚之心會少一些。
這話要比“再也別給我打電話了。我永遠不會再見你了!”更折磨人。因為,如果昆姐這樣說了,鵬還可以大為絕望地傷心一場,有理由讓自己徹底從頭再來;可是,昆姐一如從前地不忍,溫柔卻有堅定地婉拒,即沒有斷了再見的希望,又斷了他再見到她傾洩這些分別的日子裡的一堆堆思念。而對於真正愛過一場的人來說,只要有一絲希望,哪怕是銀河系外的聲音,他都堅信,有一天,可以到達,可以實現,也絕不輕言放棄。
如果能再見,鵬一定要說:很後悔自己說了那麼多言不由衷的話,而留在昆姐的回憶裡,使她每每覺得無法再去面對曾經的鵬。
鵬想,昆姐的思念一定不會比自己少。
可是,她沒法忘記那天鵬作得魯莽的決定。
正是那樣,鵬也自責到現在,始終不比昆姐少痛苦一分,甚至更痛。
田總還是那麼信任他,交給他的工作,越來越重要到決策層面上了。
這使鵬紛亂的心,可以暫時安穩一些。
或者說,可以暫時佔用一部分空間。
鵬開始恨自己有那麼多的時間來胡思亂想了。
“這樣的生活,是我想追求的嗎?”
和昆姐斷了聯絡的日子,鵬說不清自己有多麼無聊。成日裡被回憶撕咬的心,使他沒法再持續剛開始的計劃了———復仇計劃。
而遠去了的兄弟們,散得遠了,聯絡少了,使這種復仇的動機變得越來越蒼白無力。
曾一度,鵬同時擁有著人間至聖的“親情、友情、愛情”,春風得意著。
可現在,父母回老家去了,好朋友們都散遠了,唯一的昆姐,也被自己的衝動氣走了。鵬真正徹底地成了他鄉異地裡的一個“獨立”極了的人。
寂寞的人。
一向心高氣傲的鵬不能忍受這樣的日子。
鵬開始深刻檢討自己。
到底錯在哪裡了?
昆姐卻不能如鵬那般地姿意伸縮,敢愛敢恨。
她有自己的堅持:自尊不是鵬一個人的專利,她也有。因為鵬的自由,天馬行空,凡事做絕,昆姐一再忍讓了,如果鵬不把事情做到那一步,昆姐還會試圖去改變自己,去適應他。可是鵬說過自己是個決不妥協的人。
昆姐信他,也拿他沒辦法。面對個性同樣剛烈的兩個人,相戀時的激情升溫,和分手時的絕情冰點,同樣讓這段感情顯得那麼短暫、奇絕。
越是在逆境裡的時侯,兩人共同戰勝一切世俗的勇氣越大,大到足以蔑視一切真理的地步。而且,明知到不可能的結合,帶給了兩個人絕無僅有的強烈刺激。
為什麼,沒有任何風浪的時候,反而就謝了呢?
兩人小心地在狂風暴雨中共同呵護培養的小花,卻被和曖的春風陽光“摧殘”了。根本,就是奇異的品種啊!
這個時代時髦一時的感情故事。
不經意地在兩人之間發生了。
可兩人都敢對天發誓:僅僅是因為愛,跟時髦、流行無關。
姐弟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