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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知愁滋味,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嚐盡愁滋味,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鵬最近的記憶越來越好了,居然把童年時背會的詩又準確地背出來了。
其實,是發展到今天,感慨萬千,卻又想抒發一下的時候,這儲備、沉澱了多年的詞,自己就從“硬碟”中跳出來了。
鵬對自己承諾過的,在他的字典裡,是從來沒有“軟弱”、“退卻”這類的詞的。
這一點,從小到大,支援著自己戰勝一個又一個的困難,向成功挑戰。
可昆姐是一個奇蹟。
至少是會帶給鵬奇蹟的人。
鵬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起,對昆姐的印象有了徹底地改觀。因為,剛來公司時,昆姐只是個成天不作聲,卻準確高效完成工作的物流文員。因為她的存在,使業務順暢得沒出過什麼漏子,所以,就象每天開啟水龍頭,就一定會流出水一樣,對於這樣一個完全稱職的卻又絕不囂張的大姐,鵬是沒有任何特殊的感覺的,起初,只是覺得順利、放心。
昆姐問過鵬:“我比你大那麼多,你為什麼喜歡我?”
鵬第一個念頭,就想到了水,“那你為什麼愛喝水?”
昆姐:“渴了當然要喝水啊,而且我自己並不是非常愛喝水的啊?”
鵬說:“反正,就象愛喝水,那麼簡單。”
“難過,你的面板那麼好!”
昆姐嗔笑地誇了鵬,“小白臉!”
鵬的面板是好得出奇,自小,就從不生什麼疙瘩、痘痘的,怎麼曬也不會黑。鵬曾為此發愁過。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開始認識到,這的確是一個優點。
從沒間斷過被漂亮但面板不好的女孩子羨慕並且嫉妒地狠狠盯住不放。
鵬從心底是得意於這一點的。
“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男孩子吧!面板‘白雪雪,沒痘痘’……”
鵬自己背起了廣告詞,又給自己加了一把佐料。
他知道昆姐一到這時,就會高興地掐他一把,話音沒落,就先扭身跳開了一步。
鵬自己得意,更知道昆姐為他在自己身邊而同樣得意,甚至她會更得意些。
燈光下忽長忽短的影子,鵬特別欣賞。
因為,他比昆姐高出的個頭,恰到好處地讓他的一隻胳膊,用最舒服的姿勢,搭在昆姐的肩膀上,拼出極和諧親密的造型。然後,一路上說些加糖加醋的情話,天知道,曾經在人前羞怯地講不出什麼成段的話的人,竟然會有那麼多的靈感和口才。
鵬想象,自己如果能再早出生三年,就好了,他就可能很讓昆姐放心地去擁有他。享受屬於他們的幸福。這一點,常被昆姐作為堂皇的理由半真半假地在他們最親熱的時候提出來。本來,鵬是不以為意的。可是提得多了,便成了一件揮之不去的陰影了。
鵬不懂昆姐一再提出這個是什麼意思。
從心底講,鵬認為這很傷人。
認為這對他們之間正在發生著的純潔的感情,是一種褻瀆和汙辱。可是他忍住了,沒表示出來。
昆姐卻不這麼想。
昆姐是那種絕對熱情與理智的矛盾結合體,她既想得到鵬的承認,又怕鵬會在乎這一點。所以,本意是想,得到鵬一個安慰地答覆:“放心,我不會嫌你老的。”他只要這麼一說,昆姐也就放心了,但是鵬偏是個愛掩飾自己真實意願的傢伙。就是不肯說,什麼評論都沒有,這使昆姐所做的最壞打算,在沉默中,變成了肯定“我介意”式的答案。
她也忍住了,沒表示出來。
矛盾的隱患,就這麼埋下了。
可是,學理科出身的鵬,沒有象愛好文學,又多愁善感的昆姐那麼複雜細敏的心思。對於感情,鵬想得很簡單:合則聚,不合則分,天經地義。
當然,他也有絕不含糊,說一不二的風格,在別的方面。比如,為眾兄弟們報仇的那個計劃,那個顯得很高尚、偉大的計劃,絕不允許失敗的計劃。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鵬就坐在全公司公認為最危險的地方:老田的眼皮底下。
鵬已在這個公司裡換過了不下六次座位了。
至所以換的這麼勤,完全得歸功於鵬的過人努力和才幹,一再在最需要人的崗位,得到最有力地支援。鵬,是可以作“萬用人”全能型的那種。技術出身,但愛好廣泛、綜合素質很高的他,當然在各個崗位,都幹得十分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