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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里正打斷賀疏弦的話,“先前給你介紹村中的姑娘,你總是不同意。還以為你有什麼隱疾,原來是想自己找一個。你既然看中人家的好顏色,那就不管從哪裡弄來的,都要給人家一個身份,不清不楚的,像什麼樣子?至於是哪家的,不重要,反正最後是你家的。”
“我們村的人都承你爹孃舊恩,成家立業是頂重要的事情,解決這一樁,大家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賀里正的語調頗為感慨。他慈祥地望著賀疏弦,嘀咕道,“時間過得真快啊,一不留神就這麼大了。”
接著,又催促賀疏弦:“來來來,我這有筆墨紙硯,你直接寫吧,也不用給那二錢,叔公替你們出了。”
等到賀疏弦從里正家離開的時候,懷中還揣著兩個熱烘烘的蒸餅。
賀疏弦腦子暈陶陶的,她的人生大事就這樣草草結束了?不對,不算人生大事,只是權宜之計。
越過排排的房屋,走向屋宇鬆散的地界。那兒有條蜿蜒的小河,村中的婦人們都在那浣洗衣裳,搗衣的聲音啪嗒啪嗒響。賀疏弦一眼覷了過去,見樹下有幾個二十出頭的閒漢,賀疏弦眼神一冷,將地上的小石子踹起,啪一聲落到閒漢扎堆的樹邊,算作警告。
閒漢吊著一雙三角眼,正準備發怒,瞧見賀疏弦,立馬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一溜煙跑了。
浣衣的婦人聽到動靜回頭,罵道:“又是那幫遊手好閒的腌臢玩意兒。”頓了頓,又朝著賀疏弦露出笑容,道,“怎麼不見你娘子出來?”
“等她來的時候,我們會照顧她的。小賀你放一百個心。”
賀疏弦:“……”她無言。
雲希音那雙不沾陽春水的手,她哪裡敢讓她出來幹活?這些時日,連小衣都是她洗的。她不愛來村婦扎堆的河邊,怕她們看穿自己的身份。半山腰引了活水,足夠她一個人。
賀疏弦僵著臉一個個打過招呼,忙朝著山上跑。
嬸嬸們的熱情,實在是難當,她不知道如何回報。
賀疏弦回到家中的時候,發現雲希音窩在墊著虎皮的椅子上看書。風呼啦呼地吹著,寒峻的冷氣無孔不入。賀疏弦眼尖,看到雲希音蜷了蜷。她屋中沒存炭火,就算剩下些,也在天寒地凍的落雪日耗完了。她忙解下氅衣披在雲希音的身上,低聲問道:“冷嗎?”
“還成。”雲希音將書卷一推,微微仰頭凝視著賀疏弦,“辦完了?”
賀疏弦“嗯”了一聲,將留有餘溫的蒸餅遞給雲希音:“我去炒個蛋。要是明天還放晴的話,我就去山中看看能不能獵到野兔。”雖然這些東西都可以買,但錢不經用。雲希音給她的,等到她要離開時再悄悄還回去。她救雲希音可不是貪她身上的錢財。
雲希音探頭,她對賀疏弦的生活很有興趣,可才下地想要跟著賀疏弦,就被她伸手攔住了。“怎麼啦?”雲希音抬眸問。
賀疏弦道:“廚房裡髒,煙氣嗆人。”
雲希音:“你都不怕。”
賀疏弦覷著雲希音,心想,她從小就替她阿孃打下手。但是雲希音,一瞧就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哪能受得住煙燻火烤?她道:“雲娘,你就繼續看書吧。”
“我不要。”雲希音不聽賀疏弦的,相處幾日,她知道賀疏弦這人耳根子很軟,像是一團面。她搭著眼簾,楚楚可憐,“廚房中暖和。”
賀疏弦無話。
她不怎麼怕冷,每年冬天都那麼過的,哪會想取暖的措施。皺著眉頭,半晌後才說:“那你戴上帷帽。”
雲希音笑得前仰後伏的,險些一頭栽到賀疏弦身上。她扶著賀疏弦的手臂,眸光狡黠靈動:“阿賀,你見著哪家小娘子戴著帷帽坐在灶臺邊的?萬一著火了怎麼辦?”
“真是個呆子啊。”雲希音婉轉輕哼,語調俏皮。
賀疏弦咬著下唇,懊惱失言。她在雲希音的推動下,一邊往廚房中走,一邊殷切地囑咐:“若是受不住,你就回屋。”
“我明白的。”雲希音點頭如搗蒜,若是賀疏弦仔細看她的神色,定能從顧盼神飛的眉眼間瞧出大大的“敷衍”二字。
起初,雲希音還在小杌子上安靜坐著,沒兩下就起身,問賀疏弦要不要幫忙。自她出生起,傅母、宮婢便不離身,打小被人伺候慣了,哪度過這等平凡生活。興許是賀疏弦有趣,這寡淡的日子也跟著妙趣橫生。
賀疏弦扭頭看她,眼中露出笑意:“好雲娘,你就坐著吧。”她真怕手一抖,鹽罐子翻到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