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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跨上我的新摩托,騎了不過一週,因疏於打理,它已顯出一點老馬的蒼瘦了。我決心找一家附近的居酒屋,想法子繞過老闆對年齡的盤詰,搞來一點燒酒喝。燒酒這東西,大概由於過去總見外祖父喝,想到兩個字,俄而已聞到了帶著外祖父蛀牙氣的酒精熱臭。實在並不引人入勝,但我此刻需要它。
我記得附近有家叫“露眠”的居酒屋,店中供應滋味頗佳的下酒醃青瓜,我讓我的老馬向記憶中的巷道奔去。
經過那家杉屋時,我微微踩住剎車。還是那道玻璃感應門,迄今未被人砸掉——分明每個嚐了第一口麵湯的食客都將湧起砸店的惡念。這一天,玻璃門上除了張貼當日特供菜品“生薑燒肉”、飲品“遺言”,照例張貼一句當日詩抄:“不憐憫我的人啊,致我一座宮殿。”瞧來是由飽蘸上好墨汁的狼毫筆寫就,聽來卻是外祖父酒後的醉話水準。
飲品“遺言”?我心想,倒比燒酒更像救命良藥。
我走進玻璃門,望見正站在出餐檯前的瘦高男孩。
我未料到真會在這裡見到流川。當我那討厭的表弟炫耀著說出那番話,我明知道他可能只是信口開河。但這不是實話。我知道,我來這裡幾乎只為撞大運見這男孩。果然見到了,原來他真為那壞傢伙一句話,跑來這可怕餐廳買可怕的烏冬麵——我那泛酸的肚子裡,仍有見到他的純然喜悅。
男孩背對著我,即便他正面向我,大概也認不出我吧。我想著,以他的目下無塵,沒準會不認識三年的同桌。我大喇喇在一張咖啡桌前坐下,手按住實在滑稽可笑的小桌,桌面似乎比我上次和仙道同來時更小、更滑稽了一些。我高聲點單:“一份遺言!”
後廚區傳來那古怪女人狂暴、反感的回應:“知道了!”
就像我不是來給她白送600円換一杯臭水——沒準喝前真得寫遺言。
“配料都有什麼?”我故意大聲問,“502膠水、老鼠屎、圖釘?”
“散氣的金酒!去年的檸檬汁!兌了八倍水的楓糖漿!”後廚區傳來更狂暴、更反感的回應,“讓它溢價500円的,是我每調一杯會念一句我自己的詩!”
門口那句詩果然是這個瘋子自己寫的,我搖搖頭,她開這家胡作非為的麵店,看來實際目的只是每天在玻璃門上向來往路人展示她的醜陋詩藝。
“是你。”
我抬起頭,男孩正站在我面前,用烏眼睛和濃密的睫毛查勘我。
我望著他,半天沒說出話來,媽的,要是和他說話能像和那個瘋詩人對吼一樣自如就好了。
我花了幾秒鐘時間,令自己收起那副受寵若驚,令自己表情鬆快,不露出任何瘋狗三井的特質。
“你認識我?”
“你要謀殺我。”他平靜地陳述。
“唔,唔,”我到底抓了抓耳朵,“倒不是那個意思。”
“你很囂張。”他倒不像要報警的樣子。
看起來我要感謝那個痴呆的“謀殺流川楓”計劃囉?至少痴呆到讓這男孩記住了我。
“定個時間。”他說。
“什麼?”我心下一陣恍惚,難不成這男孩真有什麼同人決鬥的癖好?我難道需要告訴他,並不必再鬥,我已經被他謀殺過一次?
“讓你們隊定個地方、時間。”男孩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我們隊?”
奇怪的是,雖然我作出一副困惑不已的神情,我實在聽懂了他在說什麼,我不確定是不是我的幻覺:“什麼我們隊?你在說什麼?”
“你們那天很囂張,”他仍用毫無波瀾地陳述口吻,“你們覺得能勝過我。”
“你難不成是說,”我頓了頓,那兩個字卡在我嘴邊,我伸出手,作勢在空中拍了兩拍,“那個?”
“不然?你們那天有五個人。”
並且說要謀殺他。
我幾乎將要笑出來,實際我也真笑了兩聲。因為我居然聽懂了,他那些惜字如金,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別人一定一頭水霧的話。
“我們五個人……”我在心中荒謬地數起來,德男,阿金,五郎,康夫,哦,加上我,“你以為我們是個籃球隊?”
難不成只要任意出現五個人,這男孩就必定以為有大前鋒、小前鋒、中鋒和兩個後衛?
“士氣還湊合。”他回想了一下,評價。
“感謝你的高度讚賞——代我那幾個朋友,”德男得到“士氣”方面的褒獎,想必會相當得意,“但你誤會了,我們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