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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規,森山”。顯然,男孩和老人之間,有什麼“擊敗腫瘤條款三百條”,顯然男孩相信只要他和老人都一絲不苟的遵守每一條,令死神也無法挑出錯處來,那麼熬過肺癌晚期不過是理所當然的事。顯然,遠不同於我和父親虛與委蛇、兩看相厭,正如那老人愛著男孩,男孩也愛著老人。哪怕叫著報紙上無關訃告裡的姓,那愛是如此明晰、有形,像那男孩監督老人吞下的青豆和醮滿湯汁的麵條,幾乎令我微微泛酸。
“所愛之人之死,”我想起不久前讀過的一本武士傳記,“失去裕子,原田不啻是經歷著地動山搖的滅頂之災……”我不禁懷了一點好事之徒的低俗想象,幾天後,當那漂亮的不像話的孩子不得不面對老人之死,該現出多麼駭人的殘酷……與美麗。
隨後是入睡時間,這是尤其“不能犯規”的一條。晚八點,男孩抱著手臂,站在老人床邊,監督他一定地閉上眼。男孩逐一關掉房間的吸頂燈,僅留下一縫遮光窗簾和半開的病房門。他走向病房一角,從某處摸出一個黑色的圓形來。
現在是:灌籃時間。
我站在父親燈光明亮的房裡,望向對過昏黑的房。往往需要好一會兒,我才能從一塊純黑的底色中,找到那條邊緣微泛著銀器冷白光的纖瘦影子。沒有任何響動,那男孩在暗室中一人進行著籃球練習,也遵循“符合一個老人入睡條件”的規則,翻球,運球,交叉運球,刺探,假投籃,一記鉤射,搶斷,蓋帽,後仰跳投——運斤成風,卻闐然無聲——那怎麼可能發生在和父親這間臭烘烘的病房一樣的空間內呢?真正見了鬼,近乎默片時代拍攝的《天鵝湖》芭蕾舞劇,人類□□可以僅僅在黑白兩色之間容納群鳥飛繞、碧波萬頃。
我喉頭瘙癢不已,渾身熱燥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