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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室裡最累最髒的活都是田祺搶著乾的。外人面前雖然一口一個笨蛋,手把手教他業務的時候卻從來沒有不耐煩過。
小段生得白白胖胖,細眼塌鼻,無錫大阿福似的一個人,何況又瘸著一條腿,這爬行的姿勢當然不可能好看到那裡去。他對田祺的關懷舉動感激涕零,田祺卻只覺得好像有一條不斷蠕動的巨大蛆蟲正攀住自己的小腿往上爬。雖說田法醫官見多識廣、心理素質超人,還不至於畏懼害怕但心生厭惡是免不了的,於是忍不住抬腳要踢人。
他們一個拼命擺脫,另一個使勁糾纏,正鬧得不可開交之時,忽然聽到外面大門極輕微的“咯吱”一響。自打田祺進了臨海市公安局,法醫物證室就成了名副其實的閻王殿,到處都是他隨手亂放的人體組織,平時大白天都沒人敢隨便串門,這麼晚了會是誰?田祺用力扯脫段大成,離開化驗室往外間走。
物證室位於公安局頂樓,一共佔用了四間屋子,佈局類似三室一廳。法醫辦公室就是那廳,不大,勉強能放下三張辦公桌外加兩隻鐵皮檔案櫃。這年頭沒有幾個人喜歡弄得自己一身腐屍味,所以法醫奇缺,一直都是田祺一個人撐著,今年總算分了個實習生給他卻總是添亂。辦公室裡除了進出的大門另外還有三扇門,一個通向面積最大的主臥——解剖室,另一個是次臥——化驗室,面積最小的那一間就是物證儲存室了。
田祺進入化驗室時並沒有把外面的燈關掉,走出來見到辦公室裡黑燈瞎火的頓時一怔。他正在猶疑,檔案櫃旁邊忽然有一道黑影閃出來對準他後腦就是一記手刀。
田祺雖說人長得細條,好歹也在警校上過幾天搏擊課,連忙縮頭下蹲,總算險險避過了。但對方的身手顯然不是他這樣的文弱書生所能匹敵的,左手一記勾拳立刻擊中他腹部。田祺疼得眼前發黑,卻還惦記著段大成,於是拼了命朝那黑影撲過去,奮力扭住,同時大叫:“大成,快跑!”
黑影似乎沒想到他一個文職居然有如此血勇之氣,反應慢了半拍被他死死抱住手臂,連忙改用膝攻撞向田祺胸腹部,一下、兩下、三下………田祺痛得幾近昏厥,自知敵不過對方卻不肯輕易認輸。一時蠻勁發作,就猛地咬住那人手臂。那人痛得齜牙,抓住他頭髮就往鐵皮檔案櫃角上撞,田祺額頭頓時噴出大量鮮血,人失去知覺,蜷縮著倒在地上。
段大成在化驗室裡,聽到外間的聲響卻因為傷了腳踝一時站不去來,等田祺發出慘叫聲可把他急得如同熱鍋上螞蟻。正想找個傢伙出去幫忙,化驗室的門就被人大力撞開了。那人一身迷彩裝扮,戴著摩托手頭盔,上來就是一腳踢中他前額,段胖子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暈了過去。倒地的瞬間,他聽到那人用粗啞的嗓音怒罵一聲:“死四眼,敢咬我!”
作者有話要說:生日慶賀,一日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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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緊急會議 。。。
田祺這個人向來不通時務。他在大學裡本是法醫系重點培養的尖子生,快畢業時意外撞見已婚系主任和班裡一個學習成績不佳胸部卻很偉大的女生潛上了。你說這關你田祺什麼事?又不是你媽又不是你妹又不是你女友又不是你媳婦,換作別人繞道走就是了,他非要上前給那對狗男女一人一腳。女孩子嬌弱,他只是意思意思嚇唬一下就算了。系主任五十掛零,禿頭暴眼、膀大腰圓。他用了死力氣正踹在人家子孫根上,害得那老同志在床上足足躺了倆多月,傷愈後說話聲音和走路的姿勢都變了,母鴨似的��恕�
本來這種程度的人身傷害是可以定刑事罪的,不過因為家醜不可外揚,學校領導們議了多次,最後連個處分都沒敢給,卻在畢業分配時把他下放到臨海這種小地方去了。
按理說田祺有過教訓,吃了這麼大的啞巴虧,以後也該懂得圓滑變通了吧,可他偏偏不。法醫因為工作性質的原因在局裡向來不招人待見,再加上他老人家不懂得避忌,見著不順眼的就朝人家哼哼一樂,再從兜裡掏出把明晃晃的解剖刀剔牙,唬得人家血壓驟升、內分泌紊亂外帶神經衰弱,所以啊,在局裡的群眾關係比王海同志還要糟糕。
就拿法醫物證室遇襲這事來說吧。那天劉局長給丈母孃做壽,局裡人人捧場,連有病在身,犟驢似的王老虎都曉得託郝峻幫忙帶個紅包過去。當然,這也很有可能是因為王大隊長怕滅絕師太再來找茬想賄賂師太她媽。你說你一個小小的法醫官玩什麼清高,要是隨大流去祝壽也就不會出這檔子事了嘛。
再者說了,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腰圍一尺七,體重八十九斤的一個四眼知識分子犯得著跟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