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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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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春,可是臺北的天氣真像爛俗的八點檔一樣。早上能冷的人牙齒打顫,一到中午,又忙著脫裡衣脫外衣,兩條袖子挽的高高要找誰尋仇。
何毅品剛退了庭趕回律師樓,毒辣的太陽宛如一把刀剮在肉上。這年頭生意不好做,為了在客戶面前顧全所謂專業形象,連領帶都不能不打。推開防音效果的玻璃大門,總機小姐管不得什麼叫優雅,左右開弓,五具電話轉接外加訪客排行程,更不用說還有在會客室裡等面談的。報表單子拖一地長又長,何毅品只是匆匆一瞥,這『戰場』大半得歸自己和秦直收拾。
辦公室緊挨著兩隔壁,何毅品先敲開秦直的門進去,裡面的男孩子一發現他就喊:「靠,我們終於能吃飯了!」一聽聲音就知道餓的不輕。何毅品立刻皺起眉毛,額頭上還有一層擦不完的薄汗,卻是看向秦直,問:「送便當的還沒來?你們怎麼不先吃別家?」
秦直從卷宗山堆裡抬頭,黑框鏡架垂在鼻頭跟老花眼的老先生一樣,意在言外的二字真言。
「託福。」
何毅品噎了一下,心知肚明。
「魏你直接去買別家的,又不是隻有他一間開。」
被喊到的人忍不住翻白眼,「我看不用五分鐘便當就到了。」話音剛落,總機小姐溫婉的室內廣播,工讀生請到前臺。
秦直不厭其煩的再說一次:「託福。」
幾年前,對街新開一家便當店,一年到頭穿白吊帶背心的老闆親自送飯。何毅品什麼時候回來,飯就什麼時候到。熱騰騰,開啟紙蓋子還會冒煙。附鹹湯甜湯,雞豬魚排加三個菜,價錢嘛……簡直算白吃的。
剛開始,何毅品不知道,全律師樓的人搶著訂,都打他的名號。後來知道了,就見他黑著臉出去。再回來,物價平抑。
不過,還有兩件事沒變。
那就是給何毅品的便當一直很豐盛,給秦直的則很精彩。魏竹搖頭晃腦在兩個飯盒前作比對,估計秦直總有一天胃穿孔。紅通通一片,辣的要命。
「幼稚。」魏竹捧著便當滿臉不屑。真面目在秦直那裡清清楚楚,無辜可憐漂白白的皮囊只能拿去騙別人。何毅品知道一點,但也以為他皮而已。
「幼稚你不要吃。」秦直髮話。何毅品理所當然被小老闆纏住不在,於是秦直的辦公室裡就兩個人。
辣歸辣,菜色還是很不錯的。秦直剩幾行字沒敲完要魏竹先吃,後者拆筷子挑挑撿撿。等秦直有空吃的時候,發覺飯菜顏色『中和』了不少,他偏頭一看魏竹嘴角紅紅,沒說破。從觀護所把他保出來,並非自己本意。但誰知道呢?人生往哪條路拐彎,往往說不準。
就像他曾經想過,會和另一個人一起吃大雜燴。吃一輩子。
火鍋店。就算吃到飽,這大熱天又是非假日正中午,店員比客人還多。隱身東區巷弄內,也避不開強力太陽直射,曬的人都快蒸發。
白襯衫,黑色小領結,再搭一件V字西裝背心,標準服務生樣式。頂著一頭金髮的男人毫無形象蹲在店門口,對著木架上的黑板塗塗改改。預告的下午茶選單臨時出狀況,意外發現他一手好字的店長當然不會放過,索性連請藝大生寫海報的錢都省下來。
腳步聲在背後停止,年輕男人見黑板被陰影擋去大半,疑惑的回頭,先是看到一條金鍊子,然後才往上瞄。
「我們來吃打幾折?金毛。」
全身圓滾滾的男人,笑嘻嘻也蹲下湊熱鬧一樣,招手說:「呦!好久不見,我還沒死。」
人傻了,像舊式的打字機,按一下卡一聲。
「…胖子…橡皮?」
「你腦袋還是這麼囂張,整條巷子光看見你這顆頭。」項平端甩幾圈鍊子把鑰匙拋到空中再‘嚓’地握手心裡,彷佛一直沒變過他吊兒郎當的口氣。
「什麼時候下班,喝一杯去。」
「幹嘛,白天活見鬼啊?」胖子動手推金毛一把,後者沒反應過來還真一屁股坐地上去。「你們…怎麼會找到這裡?」
「這就是拎北厲害的地方,怕了齁?會怕就好啦。」
終於感覺到自己的表現很蠢,金毛手一撐地站起身,拍拍褲子。這麼多年沒見的距離似乎就在胖子幾句話之間縮短,金毛歪了歪嘴巴,爽快一點頭。
「幹,鬼才怕你。」
他們已經長大。容貌體型多少有些改變,但依然能認出原來的樣子。胖子還要胖,可是脫去稚氣,不再奶油肥。至於項平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