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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仍只是為了成就虹這場駭世的仇恨。
「你的心是鐵做的嗎?是鐵做的嗎?!」
重明拔住虹的頭髮,就往門上撞去。虹似一個瓷瓶,從頭骨處開始碎裂,見自己碎了一地,卻拾不起來。
「你這個……戲子!你滾出去!滾出我家去!你終於報仇了吧,終於如願以償了吧?那麼從此後你的生死都與我無關,我們再無瓜葛!滾出去!滾回你的戲院去!」
他被扔出柴房,軀殼被砸得粉碎,只□出一顆血紅的心臟,在風雪中衣不蔽體。
重明,可你知道嗎?即使是鐵,遇上煉爐也是會融化的,而且化得屍骨無存,無形無神。
那晚,他終於被趕出文家大門,自由地在風雪裡漂泊。可北平那麼大,哪兒有他的容身之處呢。
離開了文家,他終於可以放下那份端著的桀驁,痛得一直哭,一直哭。
重明叫他滾回去戲院,他便回去戲院。可戲院門緊鎖著,他敲了很久也不見開門,像是隻可憐的流浪貓,連方寸棲身之地都沒有。
於是他又往回走,佇立在無望的歸途上,隔著半個北平張望那個看不見的“家”。當燈火闌靜,連心中最後的方寸之光都湮滅時,他像一隻垂死的飛蛾,朝著發光的轎車投身而去……
——「少將,好像撞到人了。」
虹真似一株雜草,遇著一把火能燃燒殆盡,遇著一陣風又死而復生。靈與肉涅盤在亂世的燈紅酒綠間,明明滅滅,一生清廉,奈何卻為十里風塵客。
他從夢魘中驚醒,緩緩地睜開眼,卻對上一雙明淨微笑著的眼。那似旭日一般,密密麻麻地滲入他遍身的傷口,暖得有些發燙。
他看到他眼角硃紅的淚痣,是異常好看的色澤,如點碎在眼角的珠玉,化成了幹不了的淚。
他念起一個人,刻骨銘心。
「煙生?……煙生!」
他一個起身,魯莽地擁住那個人。
「煙生……真的是你?你回來了?……回來了!」
那人的手指在虹的亂髮中輕輕梳理了一陣,似安撫了他的情緒,才道,「抱歉……我不是他,你認錯人了。」
認錯了?是啊,他身上的氣味不是他。他身上沒有能令虹魂牽夢繞的煙香,卻是一種特別的香水味兒,煽情而壓抑,瀰漫著一種羞於言說的危險的情慾。
虹推開他,看清了這個溫柔的陌生男人的面容。
他約莫二十來歲,特別的好看。他的膚色白得有些透光,那一點硃紅的淚痣在眼角便顯得格外醒目。眉眼細長秀致,淺含笑意,一襲白色風衣令他整個人溫潤地似塊通靈璞玉,被光線絲絲縷縷地洞穿。
虹格外注意到他的頭髮,政府禁辮令只斷去他半條辮子,其餘半長的髮絲在頰邊,在肩上肆意地瘋長。怕髮絲遮瞎眼睛,他又將半邊頭髮慵懶地夾於耳後,露出的一邊耳朵上垂掛著一個閃亮的十字架。
他不似這個時代的人,可深匿在笑中的那份哀愁是被這時代的硝煙染透。
這種容顏連虹都有些心動。再移目到他身邊的那個身著便裝的男人,也有三十來歲的光景,魁梧高大,那張臉因歷經滄桑而顯得有些粗糙,但卻絲毫無損他的英俊,反而更襯出他的男人氣概。不同於那個男人的溫婉,他的目如炬火,不怒自威。
再放眼到四周,他身處在一幢漂亮摩登的小洋房內,屋內的傢俱格局是清一色的歐式風格,房間通向一個大陽臺,陽臺上落滿了陽光,積雪已被消融。
「你們是誰?我又為什麼會在這兒?」
「啊,我叫嵐,是醫生……他是暮,是我朋友。這兒是我家……昨晚我們的車子差些撞上你,還好緊急踩了剎車。」他笑道。
虹努力回憶了一陣,死裡逃生,他卻分外沮喪。
「誰叫你們救我?真是多管閒事兒。」
他話剛落,便捱了那個叫暮的男人火辣辣的一巴掌。那力道特勁,不是普通的手,是一雙握過槍支彈藥的手。
「大膽戲子,竟敢這麼和少……」
話未落,暮也火辣辣地捱了一巴掌。
「我的客人何時輪得到你來教訓?」
這個男人打人時立刻從天使變成了惡魔。暮的臉上迅即浮現深深的指痕,這也絕非只是一雙握手術刀的手。
暮不反抗,只是順下臉道歉,「對不起,少……」
又不等話說完,嵐又將手放上去溫柔地撫摸,道,「抱歉,我知道你維護我的心情……但是唯獨只有他你不能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