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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扯掉氧氣罩,對著嵐咆哮道,「媽的!我教你十年,就為了讓你最後把槍口對準我?!為了一個戲子?!」
嵐像做錯事的孩子,被他的咆哮聲怔住了,還是隻得道歉,其他能說什麼?原來語言在他倆之間無時無刻都是這麼蒼白。原先自詡是默契不需言語,現在呢?身咫尺,心兩頭。
「對不起什麼?!你想說你不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不,不……不是故意的……」
是蓄意的,又非蓄意。能說得清麼?說不清。子彈確確實實穿進了他的心口,這就是一場蓄意的謀殺,誰傷害虹,他就謀殺誰,只不過那人那時恰巧是暮。
「你要怎麼求我原諒你?」
嵐噗通跪下地,爽快道,「怎麼懲罰我都行,除了虹……」
他下跪,理當的。暮是他師傅,等同是再生父母,可他這會才記起禮數。往日呢?全拿他當使喚的狗了。
他總是不長記性,不知“虹”是一枚定時炸囗彈,會叫暮失去理智。
「怎麼罰你都成是麼?」
「是。」
爽快。他是為官的料,向來是言出必行。
暮托起嵐一張滿淚的俏臉,帶了一絲輕薄之色,道,「把衣服脫了,讓我幹你一回。」
嵐腦殼裡“轟”得一聲,這滋味怎麼說呢?顫慄、發慌、尷尬……五味的醬料,和了一手鹽巴,往他發疼的心臟裡抹去。
暮不是不知道,嵐是最厭惡這事兒的。他潔癖得很,因自卑、自賤,得不到的故才一味地排斥,作繭而縛才不叫別人看透他的醜陋。
穿著衣服,他才是只傲慢的孔雀,滿身華衣,綽約多姿。扒了衣服,卻只不過是一隻卑猥的禿鷲,百拙千醜,人盡厭惡。
暮親手為他穿上的衣服,可現今又要沾著皮肉將他一層一層地扒盡,為的什麼?單為□?還是為報復?抑或是可笑的愛情?他自個也弄不明白,也不屑弄明白。總之他要他,為任何目的都要他,將他撕碎了,切爛了再和著自己一堆血肉天長地久地腐爛,這才是不朽的幸福。
他看嵐僵立著,不知所措,額頭上是大顆的汗。他一個人無聲沉默地做著鬥爭,思想的鬥爭比肉體的鬥爭更傷人的元氣。
「過來……」暮輕輕地喚,似在哄騙。
他驀地心生憐惜,一個強盜也有惻隱之心,能盼他甘心情願地交付何苦再來一場兩敗俱傷的惡鬥呢。
嵐往前挪動了一小步,在暮正好能伸手夠得著的位置,但依舊不靠近。他收了收領口,望著暮,眼神裡滿布恐懼。
這一收領口,卻把暮這頭獸給激怒了,他伸手拽到嵐,拼上全力將他挾持到床上,狠狠地壓在身下,儼然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歹徒。
「媽的!在那戲子面前跟個□似的沒臉沒皮,在這兒卻盡給我裝純情!你身子有哪一處是老子沒看過的?連撒尿口長什麼樣我都知道……就你這個廢物,除了我稀罕你,誰還稀罕你?你要脫光了給那戲子睡,他能不被嚇著?」
暮腦子一昏,便什麼惡毒的話兒都溜出口去了。他就是要把他得以蔽體的那一丁點兒尊嚴都撕地粉碎,才能叫他心灰意冷地送與他糟蹋。
最能摧毀情義的,莫過於惡毒的謾罵。
嵐不能反駁,無處申訴,誰叫他天生是個殘廢。逆來順受,謙卑恭謹,這等無奈的“美德”才配與他一生的殘廢長相廝守。
可他仍是受傷,傷疼了便哭,哭是他唯有的權利,藏掖了大半輩子,現在才派上用場。
「連你也這麼看我……你這麼看我……」
淚似決堤的洪水將他沉沒,他窒息地在水底,絕望看岸上那推他入水的愛人。
暮深深地望著,哭泣的他竟美得這般煽惑。什麼是閉月羞花,他這一輩子趕上這麼一人,趕上這麼一次,心滿意足了。就是到了地府,也是個頂幸運的風流鬼,八百年都難以修得的福分。
是黃天厚恩罷,他快屬於他了,即使是搶的,奪的,也需要造化。
他吻上嵐的淚,深深的,那淚真鹹,可卻是他最滋潤的調料,他甘之如飴,苦難終得修來福報。
「這一輩子……我什麼都給你了,卻唯獨這個,沒讓你享受一回,我終得讓你快活一回……你要不乖,會痛,乖了,就快活了。」
暮在嵐耳畔說,磁性的低音裡滿是□的味道。嵐本能地排斥,如臨天敵般感到無助。
他要逃,可暮的嘴已經密密實實地壓上了他的唇。暮瘋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