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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著吻著,聽到虹的肚子咕嚕的叫聲。
虹蓋不住彌彰,面上有些小小的窘迫,重明卻覺得他異常的可愛,停下來,端起旁邊還熱騰騰的鴿子湯,淺嘗一口,又送到他嘴邊。
「餓了吧?來,鴿子湯很補身體的。」
虹乖乖地張開嘴,飢餓的口中立即被灌滿鮮美的湯汁,好似裂土裡湧入的甘泉一樣,他覺得身體立刻就活了過來。
「嗯,真好吃。」
像個小孩般滿足地笑著。真美,美得足以令萬物生靈都暗失光華。
重明看得痴迷,末了,心又隱隱地有些疼痛。這種微笑,本該是常人與身居來的本能,可虹卻要經歷過九死一生才能如此艱難地獲得。
以後,無論如何也不叫他哭了,無論如何也要他這樣一直幸福地笑下去。
「多吃點兒……父親親手燉了很多,等你回家去吃。」
父親?家?虹喃喃地念著,這兩個以往令他咬牙切齒的名字,今次卻萌生久別的溫暖。
「父親?他的身體還好嗎?還在生氣嗎?」
重明搖搖頭,笑道,「不了……他很開心,剛還在醫院,送了湯……家裡有些事,所以就先回去了。」
經過這一番折騰,雖然兩個孩子都蒙受了巨大的痛苦,但總算都活著回來了,總算都拋棄了彼此之間的芥蒂,能心無旁騖地共享天倫了。文五爺還有什麼好不知足的呢。
「我想早點兒回家,不想待在這兒。」
「好,我們明天一起回家。」
回家——
許久的漂泊終於尋得了一個港灣,虹一顆一直懸在弦上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感覺從未有過的輕鬆。窗外的陽光照進病房,穿透他的身體。他柔和似畫中人,幾筆陳墨,一洋一灑,便躍然紙上。明明那麼近,可在濁世的陽光下卻又那般朦朧,似煙霧般尋蹤不到。
看得太久,重明的眼睛有些酸脹,揉了揉眼,卻忽然有一瞬間的錯覺,虹與光同化了,看不到。他擔心的趕緊又把虹摟進自己的懷裡。
不說話,只靜靜得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安寧,靜靜地體會這膨脹在懷裡的幸福感。
相擁很久,北平的天光有些暗淡下來,又是一片灰濛濛的,厚重而壓抑的,像往事裡每一個血色片段的襯景,讓一切剛落定的幸福又開始不安起來。
果然,他們聽到一聲尖銳的槍聲,相擁的身子也被震開。
出於本能的不安,重明跑到視窗往外張望,看到剛出醫院的父親正是那聲槍響的受害者,一群凶神惡煞的軍閥舉著槍圍堵在醫院門口。
領頭的那個正是嵐身邊的那條走狗,“暮”。
文五爺在血泊裡對他揮手,示意他走,然後重明看著文五爺又被那個劊子手丵一槍爆頭。
他一身傲骨嶙嶙的父親就那樣卑微地倒在了軍閥的屠戮下。重明一時間魂飛魄散,眼前很多父親生前的影像都串連成一塊,連成了他頭頂的天,又隨著一聲躁動的“槍響”,他的天龜裂開來,然後紛紛塌陷。
那群劊子手衝進醫院了,目標很明確,就是要置他們於死地。
虹看到他顫抖的背影,愈是不安,問,「重明,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走……走!」
他回過神,抱起虹,瘋了一樣地往外跑。即使眼睛瞎了,腿瘸了,也不能再叫虹受到傷害。
暮的手下從多方夾擊,一個病房一個病房地搜查,甚至連廁所都不放過。他們似乎無處可逃,
最終趁亂躲進了停屍間裡。
重明這才放下他,疲倦地大口大口呼著氣,每呼一口氣心都跟著撕裂一下。虹靠在他心口,聽著他紊亂無章的心跳,知道事態的嚴重,可他不敢問,已經再沒有能力去承受災難了。
許久,等重明的氣息平復下來,他才無可奈何地告訴虹,「他追過來了……父親被他們……被他們……」
他梗嚥了,那一隻僅存的眼睛被鹹澀的淚水覆蓋,也失了明。
「誰追過來了?父親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軍閥……嵐追過來了!父親被他們殺死了!他們不會放過我們!混賬!」
虹的眼前赫然一片漆黑,眼前彷彿有無數惡鬼徜徉在虛幻裡,對他們張牙舞爪。
「你說……父親,被嵐殺死了?嵐……殺了父親?……」
「就是那個混蛋,錯不了……我親眼看到他手下的走狗殺了父親……親眼看到……」
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