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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子殺人
多日,煙生制煙都心神不寧。手一抖,十量煙膏入了九兩鴉片。
虹抽完他送上的煙,兀自吟罷一曲《貴妃醉酒》後醉笑著沉睡而去。
夜半,虹咳醒,心口劇痛似刀絞。伸手去攀案上煙膏盒子,不慎撒落於地,他便開始無助地呼喊煙生的名字,未聽見迴音。
聽得腳步聲,恍然回神,見簾外浮現一青黑的鬼魅。他以為是煙生,便安了心。
「煙生,快,給我煙,疼得受不了……」
簾外聲音道,「虹老闆,您睡得忘時間了,下午的戲沒唱,下邊的爺們都快砸場子了,是不是晚上再給補上?」
風吹起簾布,虹看清了那鬼魅,不似煙生的臉。
是吉祥戲院的老闆。
他哼笑一聲,仰天吐了口氣,道,「讓他們砸去吧。快,給我尋煙去……」
「喲,這煙可不能再抽了,再抽可得要了您的命啊。」
戲院老闆掀了簾子,走到他床榻邊,撿起散落了一地的煙膏和煙桿。看虹的面色,慘白似糊紙,吹彈即破。
他失笑,道,「但也不打緊,您看來時日也不多了啊。文大奶奶真是個急性子的主兒,這麼點日子也候不住了……」
虹聽得文大奶奶這名兒,放空的目猛一收縮,又黯淡下去。
「文大奶奶?是她差你來喚我唱戲的麼?我可不記得她是個愛看戲的主,呵……」
「您說對了,是她差我來的,但並非喚您去唱戲,而是給您消災解難來了。」
「消災解難?哪兒來的災,又哪兒來的難?」
「您這癆病就是災,煙癮就是難,這兩玩意兒生不帶來,死就得一道帶去囉。」
「那你到說說如何消,如何解呢?」
戲院老闆目露青光,笑道,「這再好辦不過了,把您的命給結果了,什麼災難就都跟著去了。您可怨不得我,收人錢財,與人消災,您也是文大奶奶心上的釘子啊……「
「呵呵…… 」
虹只是笑,待戲院老闆的手掐上他脖子,勒得快斷氣了,他才恍過神,奮力反抗。
摸到他腰際的一把刀子,抽出,利落地往他背上一桶。
半晌,屋子內都靜得可怕,然後只覺得自個臉上黏糊糊黑漆漆的一片,戲院老闆的兩眼珠子直蹦到了床底下,怒瞪著,死未瞑目。他的身子如千斤頑石,壓於他身上,他動彈了幾下,盡覺得費力。
稍作休息,暗忖道,「真是個蠢貨,明明帶了傢伙,見我這副羸弱之狀,卻還自以為赤手空拳便能害了我…… 」
壓得喘不上氣,他奮力推開那死屍,躍下床,回頭打量著他依舊不瞑地圓瞪著的血瞳,覺得可怖,便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夜半的街道空寂無聲,只偶爾聽到更夫瞧著梆子,不知疲乏地喊著: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而虹的身上就如同是著了火似的通紅。
更夫花了眼,以為那是火,追著跑去。虹卻形同魅影,一閃,便無了影。
咳嗽愈烈,他終於在一家新開的西洋醫館門前癱下了。
門內出來一個穿白大褂的青年,跑出來扶起面前傷者,一看臉,竟是那酷似他兒時弟弟的戲子。
血在虹恍惚的眼前織起一簾薄紗,彷彿是兒時燭火輝映下的皮影的幕布,幕布上錦衣玉帛的小人在隔世之後,又重續似水柔情,剪不斷,理卻亂。
便顧不得芥蒂,說明了。
「我……我殺人了……!」
文重明將虹抱進醫館,輕放於病床。
揹著床時昏沉中的虹忽感脊背一陣寒涼,一把抓住重明領口,囈語道,「不要把我丟在這兒,好冷啊,還有野狗……」
他面部痛苦地曲扭著,額上盡是冷汗。
文重明頓了頓,還是將他放下,拿來熱毛巾,一邊擦汗,一邊檢查他的傷口。
身體並無傷,只是頸上有幾枚指甲印。胸前染開一片血漬,已轉為赫色,口中還一直咳著血。
只以目測,重明便對他的傷情有了些許瞭然。拿來聽診,按於他胸口,果真如推測的那般,是肺癆。
他掀起虹的衣服,欲更仔細地檢查。昏睡中的虹卻赫然驚醒,躍起身,甩開重明的手。
「別碰我!」
重明臉色迅即轉寒,摘了頸上聽診器,丟於他面前,道,「不是來看病的就滾出我的醫館。」
虹倔拗地下床,往前踉蹌了幾步,轉身,倒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