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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杯子……杯子都快被洗薄了一層,衛明的心情終於平靜了下來,臉頰上的高溫也完全褪去,這才甩著還有點溼的手出了廚房。
“我叫了生魚片、壽司、還有一個日式火鍋。”奚典坐在沙發上衝著衛明得意地笑。不過因為沒戴眼鏡的緣故,頭還是習慣性地偏向了左側。
“啊?”衛明沒在意他的小動作,而是聽得一愣一愣的。“這種東西你也有本事叫外賣?”據他所知,首先這附近好像沒有日本餐館;其次,就算有也沒聽說生魚片還能送外賣的呀!
奚典挑了挑眉,得意感更甚,隨後朝衛明伸手道:“我的畫像呢?”
衛明又是一愣,但還是快走了幾步、把手裡的素描本遞到了他手裡。
奚典把素描本放在膝蓋上,並沒有開啟,只是摸索著封面的四條邊、好像在確定紙張的大小。“哪一頁?”他朝衛明的方向側頭,“告訴我。”
衛明雖然很是摸不著頭腦,但看他的表情很認真,於是還是繞過茶几坐在了他身邊,在他的膝頭上翻開了自己的畫冊。“這兒。”他拉著他的袖子——不敢再跟他有任何肢體接觸了,以免再觸電——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大作上。
奚典用右手仔細地撫著微微有些粗糙的畫紙,最後手指停在了墨色最濃的一處……那裡的觸感最光滑。“這是什麼?”
“嗯……”衛明從奚典全神貫注的表情上收回目光,探頭看了看道:“鋼琴。”
“鋼琴?”奚典有點詫異,更加仔細地撫著畫面。
“嗯!”衛明咬牙、鼓腮、翻白眼,遲疑了好半天、終於還是捉住了他的手指、引著他在畫面上的鋼琴上輕輕描摹了一下。“你家的鋼琴是黑色的,所以我上色多了點。”
“黑色的……”奚典低低地重複了一遍,使勁在腦海裡回憶“黑色”的概念。
看他思索得如此認真和費力,衛明有點難過了,急忙別開了目光。
“這裡呢?”過了一會兒,奚典又問。
衛明調轉頭,發現他的雙手都在畫面上摸索,而右手的食指正點在一個墨點上。“嘿嘿,”他笑了,“你的頭。”
“我的頭?”奚典再次下意識地重複,眉頭微微蹙了起來。“我的頭……只有這麼點大?”
“呵呵,嗯!”衛明笑著點頭。
奚典也笑了。
“這兒是你的手……你的腳……你的背……”衛明拉著他的手指一個一個部位地為他解讀著自己的畫作。
“我……”奚典緊緊皺著眉、遲疑著。
“嗯?”衛明看著他。
“長得、什麼樣子?”奚典的嗓音有點沙啞。
“……!”面對著他忘了掩飾的、塌陷的左眼,衛明的心猛地一痛。
像是感應到了衛明停留在自己左眼的目光一樣,奚典猛地把頭別向另一邊。“別看!”
“你……!”衛明窒了一下,懊惱不已地低喝道:“你不用這樣!”但話一出口就意識到自己的口氣過於生硬了,急忙又結結巴巴地解釋道:“呃,我的意思是你、你不用這樣。我……呃,真的沒關係的。”
他的話並沒有讓奚典轉過頭來,反而感到呼吸都有點急促了……衛明坐得太近,以至於讓他清晰地感受到他講話時噴出的氣息。
“呃……”衛明被他固執的後腦勺給惹急了,用力拽了拽他的袖子道:“我見過的,真的沒關係的!”只不過那不是人、是隻名叫小白的貓。
過了好一會兒,奚典才慢慢地轉回頭、恢復到了與衛明90度側對的角度。“我的眼鏡呢?你幫我拿出來了嗎?”
衛明瞠目結舌地瞪著他。
“沒有?”奚典兀自揣測。
“我去拿給你!”衛明火了,騰地一下起身把剛才順手放在電視機櫃上的太陽眼鏡拿了過來,氣呼呼地往奚典的腿上一丟。
奚典張了張嘴、想解釋點什麼……告訴他自己已經習慣了遮著半張臉過日子了、告訴他自己的眼鏡曾驚嚇過太多人了、也告訴他太多人的驚嚇傷害到他了。但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摸到了素描本上的太陽眼鏡,開啟、戴上。
“你這樣很討厭你知不知道?!”就在他推上太陽鏡的時候,衛明的怒氣猛地爆發了出來。“你不僅僅是遮住你自己,更是把你自己和這個世界、和所有人、和我都隔開你知不知道?!”
知道!奚典默默地在心裡應了一聲,手指則義無反顧地推著鏡架、把太陽鏡架在了鼻樑上。“你不介意,可是我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