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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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坐在窗臺上沒兩分鐘就坐不住了,跑到我床上傻笑,我摸了一把他的腦袋,問:“你出去了想做什麼?”
算下來,他的刑期還有兩年多,我的也有一年半,可偏偏心情就像是明天便要出去一樣,恨不得把未來的藍圖全都規劃好。
不知道,花花寫,你想做什麼?
其實我也不知道。但看著花花認真的表情,我就覺得自己有責任規劃。思來想去,一個念頭漸漸成形:“老頭兒還有個房子,我賣了能有筆錢,回頭看看做個買賣什麼的吧。”
我給你打工。
我樂:“可以啊,以後我當大老闆,你當小老闆。”
花花愣住,想笑,可似乎又覺得表現得太開心不好,於是表情囧囧有神起來。
我特喜歡花花呆頭呆腦的樣兒,跟個可以任人肉圓捏扁的小狗似的,當下沒忍住,抬起胳膊就想掐他臉,卻感覺到旁邊一陣旋風,刮來個不速之客——
“那我呢那我呢,”小瘋子很熱情,“我給你當會計?”
“去,”我把圓圓的腦袋瓜兒推開,“怎麼哪都有你。讓你當會計?公司遲早成空殼,我又不是不想活了,”
“切,你請我我還得看看心情呢……”
小瘋子話說的硬,悻悻離開的背影倒有那麼點兒可憐。
不知道為什麼,二零零九年在我的感覺裡過得飛快,真猶如白駒過隙,以至於幾乎沒有任何事情在我的心上留下記憶。世界發生了什麼大事,沒印象,國家發生了什麼大事,沒印象,每天就想著認真上工遵守紀律平平安安迎接出獄。
唯一記住的,是秋天那場文藝匯演。
演出團是什麼名字我沒記住,說是來這裡慰問,有歌星,影星,甚至好些是電視上才能看見的大腕。我以為人家只是走馬觀花的來秀秀,可尼瑪他真的敢走到我們這群人中間來,你想握手,他跟你握手,你想擁抱,他會先來抱你。我還跟一個特別喜歡的小品演員合了影,這在外面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卻居然在這裡實現了。他問我什麼時候刑期滿,我說明年,他說那快了啊,出去要堂堂正正做人,千萬記住在這裡吃的苦,受的教育。我覺得他這話說的太冠冕堂皇,可晚上回到十七號,貓尿還是掉下來了。
如果從頭再來,我絕對不會去偷車,哪怕餓死在街頭。
二零一零的上半年,我光準備材料了,因為是提前出獄,所以各種思想彙報學習心得統統要交齊。結果容愷不知道怎麼左加分右加分,居然比我還早一個月,三月份就出獄了。
我們是不被允許送行的,所以只能在十七號的門口分別。我問小瘋子出去了以後怎麼打算,他輕飄飄一笑,放心,餓死我的世道還沒出現呢。我照他屁股踹了一腳,他嘿嘿露出白亮亮的大牙。
然後就是我,出獄的時候,正值清明。
離開十七號的時候,大金子說出去了別忘記哥們兒,周鋮說,保重,花花低頭坐在窗臺,任憑我怎麼叫,都沒有看過來一眼。我知道他捨不得,所以我叫了幾次後,也就不再叫了,怕他忍不住,也怕自己變了調的聲音丟人。
都說清明時節雨紛紛,可是那天的太陽很好,明晃晃掛在天上,明亮熾熱,光芒萬丈。
王八蛋送我到監獄大門口,那門有幾個人高。
我試探性地向前挪出一步,兩步,三步,彷彿登陸月球。直到腳底結實地踩到了馬路邊緣,一輛卡車呼嘯而過,帶起的沙土打得我臉疼。
背後傳來俞輕舟的大叫,“別回頭,往前走!”
我微微揚起嘴角,果斷一個後轉身,朝他咧開嘴:“我會保重的——”
俞輕舟黑線:“自作多情——”然後轉身背對著我揮了揮手,向監獄裡走去。
笨重的大門緩緩合上,我遠遠地看著,直到它再沒有一絲縫隙。
第 41 章
我曾經幻想過很多種邁出監獄那一刻的光景。
比如,直接奔到大馬路上對著來往車輛咆哮,看見沒,老子自由了!又比如,對著崗哨上的武警狠狠比出中指,媽的有能耐你再掃射個看看?再或者,拿出西安事變中老蔣那風範,一路狂奔到山頭以發洩心中的狂喜!沒出息的版本也有,像是撓著鐵門痛哭什麼的。總之,大起大落的情緒是這些幻想的主要畫面。
但事實是,我很平靜。
甚至這幾年來,都沒像此刻這般平靜過。
我對著天空發呆,像無數次花花做過的那樣,看著那些鳥兒成群結隊的飛,看著麻雀從這個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