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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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他,撈過容愷剛剛坐過的凳子,坐下,把容愷的演算紙翻了個面,用沒打石膏的右手拿起桌上的半截鉛筆,開始在紙上寫字。
我完全搞不懂這演的是哪一齣,正鬱悶著,啞巴忽然又站起來,走向我。
屋子攏共這一畝三分地兒,啞巴沒走兩步就到我跟前了,我好整以暇地挑眉,等著看他能出什麼么蛾子,我甚至開始考慮如果他準備用對待容愷的招數對我,我是應該配合著飛出去呢還是直接把人踹趴下。
但啞巴又做了件讓我意外的事。
我莫名其妙看著被兩根指頭捏起來的幾乎能透光的劣質紙張,那是監獄裡寫材料通用的稿紙,和我小時候在奶奶家看見的我爺的黨員思想彙報材料一個樣兒,紅色的方塊格,下面還有某某監獄的落款。
容愷寫在背面的密密麻麻的演算式被光一打,全映到了這一面,搞得我視野裡一片模糊,但我還是努力找出了啞巴要傳遞的資訊。
花雕。
字寫在第一行的前兩個格子裡,看得出寫的人努力想要讓它們端正,奈何效果不佳。
“花雕?”我半試探半玩味地念出這兩個字。真名?諢名?還是逗我玩兒?
不想對方點點頭,然後把紙和筆遞給我。
跟這位兄弟交流那得用猜的,好在我馮一路還算靈光,當下把紙墊手裡,在第二行的前三個格寫下我的大名。
寫好後遞給花雕,他定定地看,很認真的樣子。這讓我有一種被人尊重的微妙滿足感。尊重,真是這鬼地方最稀缺的東西了。
過了會兒,看樣子花雕是記住了,把紙隨手放回桌面,然後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爬上了自己的床。
他在容愷的上鋪,這會兒距離近了,小瘋子立刻抬胳膊敲床板:“你個死啞巴,也就能欺負欺負我,有本事你把別人胳膊打折別自己掛夾板兒啊!”
花雕不理他,繼續採取無視原則。
可老子看不下去了,我祖籍山東,骨子裡就有那麼點兒路見不平一聲吼的脾氣,兩步竄過去一屁股坐容愷床上,伸胳膊就把這小子脖子勒住了:“你說你是賤啊還是欠啊,人家都不樂意搭理你你還沒完沒了了!”
容愷讓我勒得喘不過氣兒,一個勁兒喊:“路哥路哥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
我無語,這小子倒是不吃眼前虧。
鬆開胳膊,我沒好氣地拍了他腦袋一下:“你小子屬泥鰍的吧!”滑溜得要死。
容愷嘿嘿一樂,興味盎然地看我:“哎,馮一路,我發現你這人挺有意思。”
看見沒,剛還路哥呢現又馮一路了。
“不是我有意思,是這裡正常人太少了所以你覺著我有意思。”
“金大福你聽見沒,”容愷忽然大聲嚷,“馮一路可把咱們都罵進去了。”
我真服他了:“你就這麼當我面兒挑撥離間?”
容愷腦袋一歪,哼起了:“大姑娘美~~大姑娘浪~大姑娘走進青紗帳~~”
我有種強烈撓門的衝動,下意識去看另外一位被點名的兄弟,人家波瀾不驚地翻了個身,只留給我一片廣闊的後背。
立體環繞音還在繼續——
“我東瞅瞅西望望~~咋就不見情哥我的郎~~”
“郎啊郎你在哪疙瘩藏~~找的我是好心忙~~”
五內俱焚的扶著牆回到自己床鋪,我算知道金大福為什麼光嘴上罵而不動真格的收拾容愷了。太累,犯不上,套用一句現在的流行語,認真,你就輸了。
第 6 章 。。。
本以為回來個獄友,屋裡的氣氛能從默哀變成輕音樂,可花花在紙上給我寫他名字的剎那,我就知道,我天真了。
當然這並不是花花的錯,我想如果可以,他一定恨不得天天像容愷似的做個話嘮,可是他不能。我其實挺同情花花,但我努力不把這情緒表現出來,換位思考,我要是花花,我也不樂意天天讓人拿“你真可憐”的眼神兒看,儘管這是我的真實想法。有時候我挺羨慕容愷的,那小子是真沒心沒肺,所以活得痛快而欠扁,且全然沒有罪惡感。
此刻,浪完了的小瘋子總算消停,盤腿坐在床上閉目凝神不知冥想著什麼。
我也是閒的,他抽的時候吧我覺著鬧,可等他也安靜下來,這屋兒就真沒法呆了,所以我還要上趕著跟人說話:“小瘋子,你這是要成仙哪。”
容愷就是有這本事,瞬間領悟我在呼喚他,立刻瞪過來抗議:“誰讓你隨便給我起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