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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和牛羊,被埋在墳崗上早夭的女兒,死了半個世紀的親友出來找他話家常,死透了的生產隊長喊他下地種田,還有朝鮮戰場陣亡的弟弟,就彷彿一個世紀的浮沉看在眼裡。
東遠的描述很安靜,甚至沒有太多的傷痛。藍加能想象,他一個人獨自坐在庭院裡,11月哪怕南方也有些溼冷,有露水浸透了衣衫,他只穿了單衣單褲。他父親捨不得兒子,想叫他早點睡了,而他依然坐在庭院,看著爺爺安詳的面容,也把人生的大起大落盡收眼底。
藍加也想起已故爺爺奶奶的慈愛,鄉村童謠、白雲蒼狗,忍了好久,眼淚還是掉下來,說話也哽咽了。倒是東遠安慰他,“藍加,你知道我們最幸運的是什麼?”
“什麼?”難道是CCAV講的,生在了“盛世”?
“我們還活著,甚至還很年輕。”東遠應該是望著庭院的門斗,“所以,儘量不要讓已故的親人失望吧。這樣,你死去的爺爺、奶奶才會安心。”
藍加覺得,東遠的話,與其是說給他,倒不如是說給自己。那個夜晚,便如同東遠的講述一樣悠遠、綿長,就彷彿有幾個世紀。
肖昀11月底徹底恢復了正常人,但因為腿裡釘了鋼筋,沒法彎下繫鞋帶,但畢竟還有沒鞋帶的鞋。這些都不重要,因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要學習托爾斯泰,也寫一本《復活》。”肖昀跑到藍加宿舍去,活蹦亂跳的。
“你復活了都幹嘛?”藍加不動聲色地把宿舍裡的襪子收拾好。看那傢伙斜依在床柱上,明朗帥氣,心情大好,頭髮因為車禍剃光了,長出來短短的,居然還算有型。
“回去繼續工作啊。”肖昀伸了伸懶腰,“荒廢快2個月,真是光陰虛度。我這20年,從沒這麼倒黴過,以前病倒最多也就2天。得,算豐富人生閱歷了!”
藍加心想你腿都斷了,起得來那得是神仙,“咱要不要慶祝下,叫幾個人來,隨便誰誰誰。”
肖昀仔細思考了下,“現在酒不能喝,肉不能吃。白水就乾飯?不行不行!”又轉念一想,不如去帶帳篷去郊外,風餐露宿,粗茶淡飯,暢聊人生與夢想。
藍加心想這肖昀,好一副有志青年的樣子,如果不同意,就顯得自己沒有追求了。於是撫掌,大好大好。
肖某人荒廢2個月,開車有障礙,便叫了幾個朋友。宋功夫恰好在南京附近,還有1位不認識的據說是肖昀高中同學盧漢,一起殺到某度假村去也。到了才知,肖昀 “風餐露宿”是假,一切安排得妥帖,溫泉娛樂樣樣不少,頗有些資產階級自由化的傾向。
“想我這陣子做鐵柺李,容易麼?”肖昀笑道,“總要找個舒服的地方。咱坦誠相見,暢聊人生和夢想。”
肖昀幾個朋友連叫好,大概說肖昀大難不死,必將千秋萬代,壽與天齊。只是藍加猛然想到,好個坦誠相見,如果不知肖昀是gay倒也罷了,知道怎麼感覺這麼彆扭。
肖昀見藍加面有異色,便笑,“同行雖沒有美女,不過溫泉裡面多的是,阿藍你一定不虛此行。”
肖昀在水池裡,因為蒸汽的關係,臉有點發紅。雖然傷勢初愈,身材還是相當完美,手臂、雙腿都非常修長、韌性。他坐在溫泉裡,背靠著池邊,和幾位朋友聊天,沒有戴泳帽,短短的頭髮根根豎起來。看上去非常好看、有活力。
藍加沒怎麼插話,呆呆看了他好一會兒,斥責自己沒出息,分明有泳裝美女在旁戲水,盯個大男人算什麼?
這時候,正巧有來電。熟悉的《大長今》響了起來,因為肖昀在旁邊,他幫忙拿起來,疑惑了一句,‘東遠,找你做什麼?”
一下子,手機彷彿燙手的山芋。藍加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躲起來接更不是。終於硬起頭皮按了接聽鍵,悶聲道,“東遠,肖昀就在我旁邊,你和他說吧。”還沒等東遠反應,就把手機塞給了肖昀。
肖昀接手機時已沒什麼表情,沒聽裡面的聲音便直接按掉了遞迴藍加,拿起浴巾起身便出去了。看得眾人一愣一愣的。
過了會兒,藍加才想起來趕緊追過去。肖昀倒沒有走遠,只是換上了運動外套,坐著在大廳裡喝可樂,哪是喝啊,分明是灌。
“肖昀,”藍加匆忙披了外套,跑了過去,“東遠只是找我問你的事。”
肖昀一口氣把可樂喝完,用力將罐子壓成一團,遠遠丟到垃圾桶裡,砰地一聲。
“他有點擔心你。”
肖昀盯著遠處的垃圾桶,“打給你的,沒必要接。”
藍加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