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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江生繼續交代:“……我去睡了。”
陸晴名點頭。
點完頭就一路跟著進了花江生房間。
花江生全身緊繃,也不知道說什麼開場白,抓緊時間裝模作樣鑽進被窩,還是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還是陸晴名先說:“嗯,你好好睡。”
花江生愣了愣:“……噢。”
陸晴名轉身。
被窩裡的花江生終於想起來:“啊,你也是……”
陸晴名停了腳步,點頭,開門。
花江生呆呆目送。
門剛開一條縫,陸晴名的手放在門把上,又頓住。
陸晴名看著半開的門扉,輕聲卻清晰地說:“……如果不是遇見你,我不會想和任何人在一起。”
花江生怔住。心緒翻湧。
“所以睡醒了,就給我清醒點——”然後陸晴名就著開門的姿勢回頭,仰臉,抬手一指花江生,似笑非笑,“你是我的。”
陳述語調。
宣誓亦或宣判。不可一世。
說完,出門,關門,自門外啪地關燈。
黑燈瞎火裡的花江生終於回神,慢慢把臉埋進被窩,悶悶呻吟一聲。
又忍不住嗤嗤笑了起來。
他又敗給了大徒弟莫名其妙的自信。
還敗得無法自拔。
胸腔一陣起伏。許久無法平靜。
沉甸甸的喜悅混著沉甸甸的憂慮席捲而來,與不知何年何月的記憶與悲喜衝撞交織。
已多少年沒有這般感受。
花江生埋著臉,抬手揉亂一頭短毛,終於吸了口氣,爬出被窩。
沒開燈。
坐到書桌前,開啟小蘋果。
筆記本淺藍色的桌面跳躍出來。
花江生開啟郵箱。
第一行敲下:“Mrs。Longman:”。
就寫不下去了。
花江生覺得自己想對馮姨說很多,只是不知道要先寫什麼。或許他此時此地根本不知道想說什麼。
脫力地把腦袋擱在手臂上。
是順勢還是下意識,花江生的視線往左後側一瞟。
老式保險箱依舊靜靜地站在那裡。
看著看著,紛亂的思緒反而清晰起來。
花江生記起那天,他因遺產問題飛往芝加哥處理,得到急報趕回病房,昨夜仍然微笑的母親已經走了。
病床已空,剩下幾位年輕護士整理房間。
這般突然。
只有兩鬢斑白的護士長還是往常般慈和,只是眼角含淚。
花江生一直很明白,卻一直不願去承認。
他母親並不是因為遺產問題,甚至不是因為父親的去世而走的。
父親雖是重病,卻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走。而他的母親雖不清高,骨子裡卻有著出身世家的堅強與驕傲。越是劣勢,便越要撐到最後。
護士長說過,那天白天見過母親的,除了幾位家眷,只有Jeffery。
在那些最黑暗的年頭,花江生想過許多。但他最後仍然不認為Jeffery會因遺產分配時的反敗為勝而對他母親口出惡言。
唯一可能的理由,就是他和Jeffery之間的感情。
花江生不知道,是Jeffery主動說,還是說漏嘴,或者是他母親有所察覺,試探或逼問Jeffery說。
花江生閉眼。
——母親優雅地坐在沙發上,對他微笑。
——Jason,你也大了,什麼時候帶著意中人來見見,說說話。
花江生轉頭,靠在另一隻胳膊上。
——小小的花江生依偎著他仍然年輕的母親,扯了她的手指說,這個戒指真好看。
——母親摸了摸花江生的頭,笑了。
——她說,這是華家代代相傳的。
——以後,也會戴在你妻子的手上。
花江生豎起兩隻胳膊,抱頭。
花江生想,他應該是從小就喜歡親近他父親的。雖然一直是母親在照顧他。一生忙碌的華老爹對他也一直很好。
可惜剛去世,華老爹就用遺產分配徹底澆冷了花江生正待噴薄而出的愛與悲痛。
不知能否算背叛。
實實在在的釜底抽薪。
父親的最後一面花江生趕上了。母親的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