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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他顯得略有困窘。
“當然全扔了,那還能穿?”我說了謊但是沒半點心虛,我希望他能夠留下來,不惜一切。
他沉默了,像是不願意穿著我的衣服離開。
“然後呢?”我半是嘲諷地問。
“什麼?”他似是不解。
“然後你再回到暗巷去等死麼?”
“我本來就是快死的人了,早點晚點沒有區別。”
他說得平淡,我卻覺得煩躁又莫名地夾帶著些擔憂。
我相信生死都是倫常,遇到死亡也不會覺得太過悲痛,但對他,卻有些例外。
我無法想象他死掉然後被火化的樣子。
“你不能走,你答應我要留下來。”我固執又幼稚地說。
我和他就這樣僵持著,我不願讓他離開,他也像是因為心存些愧疚而沒有馬上離去。
“你得了什麼病?”我沉默了一會兒問。
他愣了愣,然後突然勾出一點笑,諷刺的,冰冷的,幾乎看不清上揚的弧度。沒有回答我,穿著那件白色棉襯衫和不合身的褲子,也不顧禮數,就徑自離開。
我也愣了,很快反應過來他是誤解,誤解我在害怕。
我苦澀地笑,就算他得的是艾滋我還是希望他能留下來。
我衝到陽臺上,看著他的背影逐漸遠去,變成一個點,突然覺得心揪起來一樣,不是疼痛,但是特別難受,很像親眼看著自己珍視的東西丟掉的那種感受。
我心裡急得恨不得長翅膀飛到他身邊,腳下卻像生了根。
彷彿過了很久我才驚悟一樣地飛奔下樓,朝著暗巷的方向奔過去。
後來回想起來特別後怕,那個時候我也真的是很害怕,我特別怕他換了一個地方走,然後我們從此分道揚鑣。
或許是因為他念舊,他還是回到了那裡,我氣喘吁吁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他想把自己蜷曲起來。
“你別這樣。”他看我跟來,怔怔地閉上眼睛,說不出來的疲憊。
我動了動嘴唇,上下唇黏在一起,很難發聲,說話的聲音很輕又有點難聽:“你跟我離開這裡。”
我像一隻笨拙的熊,望著蜜蜂的窩,只能呆呆地表示出我的貪戀。
他的表情這才有些豐富起來,臉上寫著不可置信。
“你都說我是瘋子,所以我要帶你走。”
很長時間我看不清他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但他最後別過臉去,貼在灰牆上。
我很難受,非常難受。
我看到我和他之間那堵無形的透明高牆,他在牆的那一端,我夠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
☆、復得
我只好在他身邊坐下,不敢靠得太近,之間隔著半米。
唯一能做的只是像是陪著他一樣,待在他身邊。
我試著不再看他,微微仰起頭就能看到天空,我從沒這麼專注地看過,很是新奇的體驗。
雨後的天空像被徹底地洗過,清淺的,澈藍的,像是透明的,抬頭彷彿可以望到蒼穹的最深處,那裡是飄飄渺渺的大氣層。
夕陽的光層層地暈染開來,空中純粹的茶金色染著深淺不一的紅,純粹美麗的顏色,我伸出手指來,似乎真的可以觸碰到,觸碰到某種柔軟的東西。
他瞥了我一眼,卻並不說話,身體逐漸蜷起來,以一種保護的姿態抱著膝蓋,看上去孤獨又戒備。
隨著夜色逐漸降臨,暗巷變得熱鬧起來,往來的人見到我和他這種詭異的組合,都紛紛側目,我沒有很在意,只是覺得有點難過。
一直等到十二點的鐘聲敲過,我才有些擔憂起來,秋天的夜晚不算冷,卻有種似乎能透到骨子裡的涼意。
他看上去那麼虛弱,再多點刺激就足夠大病一場,一點點就可以了。
我終於率先打破了沉默,長時間不說話,我的嗓子很乾:“跟我回去吧,你會生病的。”
他沒有正臉看我,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去打動他,只能笨拙地說:“跟我回去吧,我會對你好的。”
他微微側過頭來看著我,那一瞬間我覺得他眼睛很亮,像閃爍的星辰。
我以為那是我的錯覺,但再仔細看,他確實有些不一樣,像是在思索,露出了那種並不茫然的困惑神色。我幾乎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過在思考東西的表情,於是覺得他的眼睛格外有神。
“為什麼呢,你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