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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咣噹咣噹的顛簸了三十一個小時,終於到站,出了車廂,一股混合著青草和騷腥的氣味隱隱飄來,只一下就再也聞不到,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臆想。
出了車站,朱景強又坐上了公交大巴,這次倒是沒有顛簸,平坦嶄新的油漆路,一直通到目的地,下了車,那種空曠和蒼茫感開始真實的貼近自己。
詢問了幾人後,來到附近的一家簡單而略顯空曠的旅館登記住下。
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起了個大早,直接奔向那一望無際沒有建築物阻隔的大草原。
其實,這裡也不算是真正的遠離人群,除了後面自己居住的那個小鎮外,這附近,不少人牽著馬等待有人過來租下,或拍照留念,或騎馬而行,還有不遠處放牧的人,以及稀稀拉拉的蒙古包,不過,正因為如此,才顯得有了幾分人氣和貼近感。
朱景強走到一個人身邊,撫上那匹泛著油光的馬,來回摸了幾下,忍不住誇讚:“好馬!”
馬的主人咧嘴大笑:“那是,本來我是捨不得牽出來的,不過我家兒子在外地上學,這學期準備買臺電腦,家裡錢湊不夠,這才牽出來讓遊客拍個照過過癮,平時哪捨得啊?”
“我能騎著跑兩圈嗎?”
“不行。”那人立刻搖頭:“只能在這裡拍幾張照。”
“拍照多少錢?”朱景強摸著馬的脖子,那柔滑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
“拍照二十,半個小時。”
“給你這些,讓我騎一會,你要不放心,在旁邊跟著我。”朱景強從錢包裡掏出兩張鈔票遞給他,那人皺著眉頭,猶豫了好一會才咬牙答應:“行,我跟著你,不過你可要小心啊。”
“行,走吧。”朱景強踩著馬鐙躍了上去,雙手抓著僵硬,稍稍有些僵硬的挺著身子。
那人也跨上一匹,輕車熟路的躍上去,轉頭一看,有些擔憂的說:“你沒騎過馬?”
“恩,是的。”朱景強也不隱瞞,對這種跟馬匹打了大半輩子交道的人,他想瞞也瞞不住,更何況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別緊張,放軟身子,不要繃緊,隨著馬兒的顛簸,無意識的跟著它上下起伏就行了,走一會,你就能體會到那種和馬兒幾乎成為一體的感覺,千萬別僵硬緊張,你越是如此,越是不容易把握。”
朱景強應了一聲,緊握著韁繩的手鬆下來,挺直的背也稍稍彎下,馬兒悠遊的踱著步,一上一下,很慢很輕緩,朱景強走了一會,臉上漸漸露出些笑,看了看跟在他旁邊的男人,揚起下巴往前一個示意就勒了勒韁繩。
馬兒由慢步開始了小跑,朱景強只是那麼一瞬的繃緊,緊接著又放鬆下來,感受著微風變成了拂面的清風,吹起自己的外套,那種感覺,非常舒服,非常愜意,有種想要放開一切恣意奔跑的念頭。
他手裡的韁繩又是一個猛然用力,馬兒吃痛,揚起蹄子,終於開始撒開腿拼命往前奔跑。
朱景強大笑著,風,猛烈,刮的外套整個像氫氣球一樣膨脹起來,臉龐也有著隱隱的刺痛,只是,這些微不足道的小細節根本不能阻礙他享受此刻的心情。
馬兒跑的很快,身邊的男人似乎有些擔憂,嘴巴張開對著他說了些什麼,不過,朱景強根本沒有聽到,他只聽得到耳邊呼嘯的風聲,只看得到這茫茫的草原,只感受的到這放縱的從容。儘管,第一次騎馬的他不能完全適應這種速度,大腿根部摩擦的有些火辣,上下顛簸讓心跳有些急亂,可,這一切都不妨礙他一次次夾緊馬肚,一次次勒緊韁繩。
只求速度再快些,風再大些,停留在半空中的時間再久一些,那麼,那種似乎要飛起來的感覺大概就能更強烈一些。
那個男人不知何時已經被他甩在了後面,沒有任何人教導的他慢慢趴低了身子儘量讓顛簸對自己造成的不適可以輕一些,可以跟馬兒更貼近一些,從而讓阻力能更小一些速度更快一些。
就這麼瘋狂的,不知疲憊和危險的,在這看不到盡頭的草原上,不停的,不停的往前奔跑著,這一刻,他什麼也沒有想,馬兒帶他去哪裡,四周有沒有危險,回來的方向知不知道,會不會一個不小心被摔下來,後面還有沒有人跟著自己,甚至,連那從來不曾離開過心尖上的人影也拋到一旁,現在,他腦中一片空白,只為了這刺激而瘋狂的感覺而奔跑。
這一刻,他只為了自己,他心中那麼那麼多的委屈,躁動,煩悶,暴戾等等負面情緒,在這一刻,在這不要命的奔跑中,就這麼一點一滴的隨風而逝。
蒼茫的草原上,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