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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蘇木張口結舌。
他忽然發現自己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只是想,這種想來得單純而迫切,是他立刻開始著手瞭解相關程式,卻並未思考這種念頭產生的由來。
“難道是因為我?”謝沉鉤臉上慢慢出現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像是一種嘲諷。
不,就是嘲諷。嘲諷與難以置信揉雜在一處,形成一個頗讓人心寒的笑意。
“什麼意思?”陳蘇木立刻被這個笑意激怒了,彷彿自己一腔熱血被兜頭澆了盆冰水下來,“什麼叫因為你?”
“因為喜歡我,想要靠近我,想成為跟我一樣的人。”謝沉鉤維持著那個笑容,淡淡抽著煙。
陳蘇木此刻已經不能以單純的憤怒來形容了,這是一種莫可名狀的侮辱感。謝沉鉤輕描淡寫的說著這句話,身體放鬆的陷在黃花梨木靠背椅裡,彷彿一個身處事外的人在看一個拙劣的笑話。
“不過是個做經營的,轉行做記者,你當記者是菜園門,想來就來的?”
陳蘇木第一次聽見那一貫沉靜溫和的唇角吐出刻薄的話。如同一鋒清冽的刀片,將他剮了個血肉模糊。
“不過是個做經營的”,陳蘇木努力支撐著為數不多的理智:謝沉鉤不是如此刻薄的人,不是故意這麼說,他一定有他的理由——但無論如何,這是陳蘇木工作以來的最隱秘的逆鱗。它幾乎是在這個內容為王的世界裡,所有為盈利而生的人心底最隱忍的痛。
不可或缺,卻不被承認。朱雲的商業手腕,洪橋的統籌才能,老方的滿腹經綸,李文蘇的市場敏感,甚至阿莉她們的設計、文字方面的才華。甚至廣告部的同事們……這些立體而豐滿的人,只能被看似佔據道德高度的人一言以蔽之:“認錢做爹”。
朱雲經常笑眯眯說:“不過就一句話,何苦糾結啊少年們,不要理會別人說什麼,向著錢的方向,飛奔吧!”這句話雖然長自家志氣,卻也是一種無奈賭氣的自嘲。只要話不說明白,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也就罷了。
那個在青川的月下,溫柔的告訴他,“無論初衷怎樣,做了總比不做好”的人,那個無數次在他傷心難過時溫柔靠近他撫慰他的人,那個……他開始不自覺想要走近的人,卻帶著淡淡笑容,毫不在意的一伸指頭,將那層窗戶紙捅破,露出一個黑色的空洞。
陳蘇木覺得自己血液裡滲出一絲刻骨的冰涼。他的大腦在這一刻反而因為極冷而清醒。拽著他幾個日日夜夜輾轉反側的情緒迷霧散去,他發現自己心底浮出的答案竟可悲的與謝沉鉤的嘲諷重合了。
是的。因為喜歡,想要更多的瞭解。想靠近,想走進他的世界,成為他的世界裡最親近的人……
陳蘇木突然打了個寒戰,熟悉的感覺穿越十年時光,利劍一樣擊穿了他。
潘桐。
此刻的他,那時的潘桐。錯穿時空的人,站在相同的位置上。他幾乎看見年少的潘桐站在時間的那端,眼底的哀傷與嘲諷。
陳蘇木僵硬了片刻,拿起筷子,繼續扒剩下的半碗飯。謝沉鉤沉默的抽著煙。陳蘇木如果此時肯抬頭細看,會發現那雙細長冰涼的眼眸裡光神渙散,有些飄忽與茫然。
“謝老師,”陳蘇木調整了情緒,終於從碗裡抬起頭來,“……你說得沒錯,我喜歡你,所以想要靠近你。”他剋制著自己的聲音,儘可能不讓它露出崩潰的邊角,“我本碩唸的都是傳播學,所以轉新聞還是有基礎的……”
“你沒必要犧牲自己的理想來靠近我。”謝沉鉤淡淡打斷了他。
陳蘇木睜大眼睛,愣了一會。
“我知道……”他深深呼吸,“那……你喜歡我嗎?”
怎麼都不可能是一個告白的氣氛。但一切都這麼發生了。陳蘇木發現自己一旦倔強起來便無可救藥,此刻他已經無法罔顧其他,只想確認,那些過往時光裡令人遐想的瞬間,那些有意無意流淌在兩人之間的默契與溫情,那些交融著迷亂與曖昧的吻和碰觸,是出於意亂情迷的本能,還是真心,或者,是某種追憶影像的替代品。
他不甘心,也不願意就此迷惑下去。他從來討厭看不清邊界的路,是與不是,清晰明瞭。即使此刻過去便成萬劫不復,也不要懷揣疑問暗自忐忑。
他努力平靜的看著謝沉鉤,等待他的答案。
“喜歡。”沒讓他等待太久,謝沉鉤的回答一如既往的乾脆而平靜。
像喜歡一朵不會採摘的花,喜歡一件不會碰觸的文物,喜歡一尾不會釣起的魚。他在他的世界之外,隔著一堵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