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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顯思盯了那一閃一閃泛著紅光的菸頭片刻,又把過濾嘴塞進唇間,笑出一個比哭還難看滿是不屑的表情來,“弟弟?可別這麼說,人家是高材生,我一臭當兵的高攀不起。”
在袁顯思的印象裡,袁顯奕一直都是那副瑟瑟縮縮的模樣,戴著副眼鏡抱著一摞子參考書,直勾勾看人的眼神都那麼可憐巴巴的。也就是看書做題嚴肅起來的能後能稍稍有那麼一點十七八歲小夥子的英氣勁,其他不管什麼時候總是悶著一張臉,讓袁顯思看見他或是想起他那表情的時候心裡總窩著火,恨不能把他摁在地上暴打一頓。
一點鮮活勁都沒有,好像這輩子都替別人活似的,袁顯思想著,覺得吸進嘴裡的煙氣都難以忍受地苦澀起來,惡狠狠地呸了兩口。
“說什麼呢,你丫瘋了吧?”
話音還沒落,袁顯思就轉頭看看錶情微妙的任少昂,稍有幾分挑釁地笑起來,“喲,我忘了我這兒還坐著一高材生呢。咱就事論事,您甭撿罵成嗎?”
哥倆就這麼對著笑罵幾句,喝乾了啤酒彈乾淨了菸灰,才拍拍屁股踩著夕陽的餘暉回家。
晚飯之後袁顯思噙著帶笑不笑的表情進屋,把自己往行軍床上一扔——任少昂在的時候兩張單人床肯定要留給袁顯奕和任少昂,這麼時間長了即使任少昂不在袁顯思也還是扔著那張床不動,大大咧咧躺在他這小八十公斤重的小夥子一壓上去嘎吱嘎吱響的行軍床上。背後是硬邦邦的鋼筋鐵骨,就這麼個接近折磨人的地方,習慣之後他倒也能睡的怡然自得。
另一邊袁顯奕吃完楊慧敏給他準備的那一大堆補身補腦補各種東西的營養品,還是那麼蔫蔫地摸進屋來,往寫字檯前一坐就再不動彈。面前攤開的練習冊模擬卷子參考書一本換過一本,語文英語代數幾何物理化學生物……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也不知道楊慧敏進來從了多少次的牛奶飲片沖劑還有水果,等袁顯奕合上今天的最後一頁模擬卷子,身後行軍床上仍舊傳過來兄長翻身還有紙張翻動的聲音。
袁顯思躺在那,翻來覆去,捧著一本任少昂之前留下的不那麼純潔的雜誌打發時間。
自從知道他被定好了去當兵的路,袁顯奕就半死不活的成天鬧心。其實袁顯思也未必如他表現出來那麼無所謂,這樣三更半夜還不睡覺的狀況這小半年裡絕對見過三四十次了,每每想問一句“你是不是不想去當兵”,袁顯奕總能被兄長冷冰冰硬梆梆的表情嚇回來。
久而久之,居然連真的轉回身去看著袁顯思的臉都成了件要命的難事。
多少次袁顯奕貓在被窩裡預演,自己明天晚上只有兄弟倆人相處的時候一定要回頭,表情一定要嚴肅關切,認認真真地問“哥,你是不是不想去當兵”,認認真真地建議“要不我們倆再跟媽說說,你分數線不夠花錢上三本也是可以的”。可是到了第二天晚上,不是看見袁顯思已經睡熟的模樣哀嘆自己做了一天的準備工作全都打了水漂,就是腦袋轉個角度餘光剛能掃見袁顯思垂著嘴角半眯著眼睛的側臉就被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
捏著上面寫滿了演算的草稿紙,今天袁顯奕終於是咬緊牙關硬著頭皮轉過身去,哆哆嗦嗦勉強說出一句:“哥,你真的要去當兵?”
結果袁顯思回想著下午時候跟任少昂那一串的笑罵,連眼皮都不抬,回敬給他五個大字:“關你什麼事。”
之後,袁顯奕再也沒能鼓起勇氣對他兄長身上即將發生的任何事情發表任何看法或者表示任何關心。一直到袁顯奕高考之後遠赴西安報到,再到十二月時候袁顯思跟著輸送新兵的軍列奔赴濟南,兄弟倆都再沒說過一句話。
只有任少昂夾在他們倆中間,一邊是悶騷火熱得天天恨不能跟他念叨八百遍袁顯思如何如何的袁顯奕,一邊是冷心冷臉不管他怎麼慫恿都不肯多放一個屁的袁顯思,冷熱夾攻之下任大少爺的內心總是充滿了吐血的慾望。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坐在火車上聽著車輪和鐵軌交接處咣噹咣噹的撞擊聲,他才終於有點遠離家鄉的失落感。身邊另一個小夥子早捂著臉嗚嗚哭起來,哽哽噎噎說他後悔了幹嗎非要當兵,他長這麼大都沒離開過他媽。
袁顯思覺得這種事情太跌份,冷著臉一直繃著直到分配了部隊送到新兵連班長手上。
剛進排房就聽門口一聲大喊,“報告班長,我上廁所回來了”,嚇得袁顯思一哆嗦。後來才知道不但上廁所得報告,還有時限。只要不在班長視線範圍內的活動,不管到哪幹什麼都要報去報回,時間還得精確到分鐘。楊慧敏原來對他和袁顯奕都沒監督得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