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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滿是熙熙攘攘的行人與車馬,在並不寬闊的街道上川流不息。
視域中飄過一抹灰暗的背影,我一怔,便推門趕了出去。
那身影似乎在等待我一般,在摩肩擦踵的人流衝,行步卻並不快,又過了一個街道的轉角,我離他越來越近了。
跨過一條道路上的鐵軌,他的背影頓住,轉頭回來看我。
灰白的身形,在豔陽下顯得愈發瘦弱,就好像日光下的黴點。
我拔出腰側的射槍,一瞬間便舉著對他瞄準了。
帽簷下的嘴角死死抿著,毫無表情。
這時一輛電車正鳴著汽笛,順著鐵軌飛快地開來。
我對著他扣動了扳機。
最後落在眼中的,只有浩源被帽簷遮住,看不見一點光的灰色的臉。
等列車帶著和鐵軌的撞擊聲轟隆隆地開走,槍中的彈殼兒落在地上,冒出一絲細長的青煙。
周圍響起驚叫聲,呼喝聲,我皺了眉。
鐵軌對面的街道,空無一人,他已然消失。
將槍別回了腰上的槍套,回身,卻正對上王全凝視著我的雙眼。
他雙手正拿著櫻花,百無聊賴地靠在一旁的電線杆邊看我。
“誰啊?”他站在陽光下,似乎事不關己地問。
“敵特。”
“怎麼看著,像老相好啊。”說著,他咧開嘴笑了。
“瞎猜什麼,那可是日本人……”
“嘿,那盯著你的眼神,可不像敵人。”王全一把折斷了花枝,丟在地上踩碎了。
“那像什麼?”我緩緩走到他身邊,側著臉看他。
“像怨婦……”他勾了唇角:“你對枕邊人,心思也忒狠毒了。”
***
不久租借的警察趕到,我和王全就開槍一事,“協助調查”了一陣,王全先被放了出去,過了一會兒,便也有車來接著我走了。
我對司機道:“去和平飯店。”
那人回過頭來道:“抱歉,梁師長,這車是去羅公館的,羅先生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他非常擔心您的安危。”
說著,車已經到了。
“梁師長,這邊請。”僕人將我引導至一間室前。
一推門,便聞著一陣墨香撲鼻。
只見西洋的客廳正中卻高掛“寰海尊親”的匾額,左側養著一株觀景松,松下魚缸中游著金鯉。
一道錦瑟瑤琴的屏風立著,後側擺放著西洋的軟皮沙發和報時鐘,儼然中西結合的書香門第。
正中一道墨寶對聯,道是:
超二十七重天以上,
度百千萬億劫之中。
橫批是“三千大化”。
繞過屏風,見大哥正靠在身後的軟榻上吞雲吐霧,細長的玉菸斗拿在指間,他閉著眼,面上一片祥和。
那個姓柳的少年則身著豔裝,跪在團蒲上,翹著蘭花指輕柔地給他捶腿。
一聽我進來,大哥閉著眼,吐出一道白霧,輕聲道:“是景玉吧。”
那少年卻變幻了面色,一雙嵌著淚痣的桃花眼晦澀起來,不甚友好地瞪著我。
“如絮,你不要停。”大哥睜開一線眼,對少年吩咐道。
我在大哥對面坐了下來,少年哼了一聲,好聽地低聲咕噥:“你怎麼坐那裡,那裡是主座。”
大哥拿著菸斗輕敲了腿上玉纖手一下:“怎麼跟梁師長說話呢。”
少年撅了嘴,摸著白手上的紅印,撒手站起身來淚汪汪地看著大哥。
大哥見狀,微微一笑,剛才還冰冷凝固的面容,霎時便似沐了春風般溫文爾雅,他把少年拉近身前,柔聲道:“好啦,去倒杯茶來。”
門哐當的關上了,我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你也太縱著他了。”
“戲子嘛,總要捧一捧。真當下人使了,在臺上可就少了風韻。”
“你還懂什麼叫風韻?”
“怎麼了,一臉不開心,不就是嶽維仁那個老頑固麼?你要是真在意,收服他,也就是我抬抬手的事。”
我笑出聲來:“我在意他?他算個什麼東西?我是看不慣你!”
大哥將玉菸斗的菸灰輕輕地扣在案臺上:“景玉,別這麼嚴肅嘛。”
這時那少年正端著茶,一步步娉娉嫋嫋地進來了,繞過屏風,先端到大哥面前一杯,又把剩下的一杯端給了我。
我沒接,只是看著大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