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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沒心沒肺地道:“最近,大姐來了一次。”
我放下筷子,神色冷了下來:“她來幹什麼?”
姨低下了頭,爹看著我,疑惑地道:“景玉,那是你親孃啊,你怎麼一提著就不高興?”
“我姓李,是你的兒子,族譜上寫的明明白白。”
“可是大姐跟我說,你是梁志遠的骨血,想讓你認祖歸宗,你不是還有個名字叫梁皓嘛!”
我冷笑:“現在認祖歸宗,太晚了點吧。當年我和我哥流落街頭,只有爹你肯收留我們兄弟倆。”
“當年是當年嘛,當年梁志遠是反清亂黨,被朝廷抓住要殺頭的,怎麼敢認你?”
“說得好聽,梁志遠是嫌棄我娘出身,說想嫁進梁家就不能帶孩子。”
“他真這麼說啊?”爹愣了一下。
“你以為呢?要不然我娘怎麼現在還是個姨太太,不是太太啊。”
“好了好了……”一直沒說話的姨卻在一旁開口了:“景玉,你別聽你爹瞎說,我可是一直把你當我親生兒子。”
“老糊塗。”
爹剛要開口反駁,便被姨揪了袖子。
姨邊給我夾菜邊笑道:“我那個侍女春紅啊,看著模樣不錯,本來想留給你的,唉,沒想到被崇玉那小子看上了,給要了過去。姨下次再給你物色個更好的……”
我把碗放了下來:“不用物色了,我吃飽了。”
說著我推椅起身。
“景玉!”
出門,風有些涼。
窺見周圍守在暗處的保鏢,來的時候就覺得奇怪了。
爹那個傻子,說什麼打發走了,人家只是換了個地兒守而已。
忽然想起了大哥在臨行前的話:
“我在租借有朋友。”
看來,不是一般的朋友啊。
一時間,我心裡說不出個滋味。
這麼大個事兒,他從來沒告訴過我。
回了飯店就去堵嶽維仁,本來想給王全求個情,沒想到嶽維仁一提王全就冒了火氣:“救國思想是有,一身土匪習氣!你別說了!我心裡清楚是怎麼回事。”
“呵呵,嶽兄人中之龍,何必為一個副官生氣?”我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嶽維仁一臉憤然:“那個羅武你知道吧,上海的黑毒之流,政府下了許多次禁菸令,都是被這幫流氓給敗壞了!黨國就是爛在他們手裡!王全倒好,居然去羅武的場子上去賭!呵,你看,羅武馬上找人給我送了一副請帖,說什麼多有得罪,要給我賠罪設宴。你要我的臉往哪裡擱?”
“這羅武倒是會為人,知道嶽兄厲害。”
“厲害個屁!這次調職來上海,說不定就接了在駐滬軍的職。他們這是投石問路,要抱佛腳呢!”
我拍了拍嶽維仁的肩膀。
他嘆了口氣,問身邊副官道:“王全還在屋裡反省呢?”
那副官卻是答的流利:“王副官出門看戲去了。”
嶽維仁一下子變了臉色:“哪家戲院?”
“好像是……福滿樓。”
嶽維仁閉上了眼睛,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把他給我找回來。”
“啊?”
“快去啊!”
“我……跟他同級,他……不見得聽我的……”
嶽維仁睜眼,猛然把腰槍啪的掏出來拍在桌子上:“那就把他就地正法了!”
那副官嚇得一跳,忙瑟瑟縮縮地走過來,要把嶽維仁的槍揣進懷裡。
我按住抓槍的手,側首對嶽維仁道:“嶽兄怎麼發這麼大的火?”
嶽維仁站起來一腳踢翻了旁邊的小几:“他去哪裡不好!那福滿樓是羅武的場子!”
我一愣,忙勸解道:“要真是羅武的場子,咱們自己人打自己人,平白給外人看笑話,那可更塌臺了,不如我去一趟?保準把他拎回來給嶽兄發落。”
嶽維仁沉默了半晌,終究是嘆了口氣:“賢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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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汽車就往福滿樓趕,剛進戲園子便見前臺門柱上木刻一陽體朱漆鎦金楹聯:
“或為君子小人,或為才子佳人,出場便見;
有時風平浪靜,有時驚天動地,轉眼皆空”。
隨著戲園領路的小僕,朝著人聲處走,一開里門,卻聽裡面爆出陣陣喝彩。
卻見戲臺頂上,懸著紅布幔織,露出半截朱漆描金的橫匾:“聲滿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