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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疼。”他顧不上江照的反應,徑直走了出去。他怕他再不走,會吐出來。
那個後來的人,田一禾太熟悉,熟悉到有一段時間他天天做夢夢到,滲入骨髓,滲入呼吸,無處可逃。
那人是胡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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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冤家
田一禾有很久一直在反反覆覆翻來覆去回想他和胡立文的交往,每一個片段每一分時光每一句對話甚至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表情。他像一個失去了丈夫只能靠著回憶過苦日子的寡婦,恨不能把這些拆散了嚼碎了再一點點吞下去。
只不過寡婦的回憶剛開始是甜蜜,後來是痛苦。
而他,始終都痛苦。
沒有甜蜜的時候麼?當然有的。就像胡立文大半個身子耷拉在上鋪邊緣,伸手想要偷偷摸田一禾的臉,田一禾裝著閉眼睛睡覺,卻勾起一邊唇角,把手遞過去跟他握在一起;就像老師在上面講課時,胡立文和他在下面你碰我一下我摸你一下,上半身卻坐得直直的,一本正經地聽課;就好像胡立文睡覺時,田一禾趴在床鋪邊,額頭貼著他的額頭;就像天黑了所有人安睡下,田一禾突然爬起來,迅速親一下胡立文的唇,然後縮回被窩裡睡覺;就像兩個人第一次肌膚相親,清晨醒來時窗外明媚的陽光……
可後來田一禾再次從夢中驚醒,卻只見滿眼冰冷的月色,和一室孤寂。
那時有多甜蜜,背叛之後就有多痛苦。
田一禾真想殺了他。苦惱、怨毒和憤懣在胸膛裡翻湧,田一禾極力試圖壓抑它,卻反而使它急劇地膨脹起來。像一團火,灼烤著他吞噬著他,痛得撕心裂肺寸斷肝腸。
田一禾買了一把刀,他去了胡立文家的門口,心裡憋著一口氣:我不活了,也不讓你活!我毀了,你也別想好!
他從上午站到下午,又從下午站到日落西山,眼睛裡沒有別的,只剩下胡立文家門口的樓洞,彷彿那是通向未來唯一的路。
然後他感覺到有人輕輕拉扯他,他木然地低頭看過去,那只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一個穿著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懷裡抱著個洋娃娃,有些好奇地望著他:“哥哥,你是在玩木頭人嗎?”
田一禾沒說話,他渾身上下的肌肉早已經僵了,真的跟木頭一樣。
小女孩指指頭上:“哥哥,天要黑啦,沒人和你玩,你快點回家吧。”
田一禾沒動,他愣愣地看著小女孩,像看著一塊岩石一棵樹。小女孩吃驚地後退一步,她說:“哥哥,你怎麼哭了?”這時田一禾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臉上的溼冷。小女孩被他古怪的臉色嚇著了,回頭叫媽媽。她母親跑過來把她抱在懷裡,瞄了田一禾一眼,哄著孩子趕緊走開。
閘口洞開一下子洩了洪,田一禾放聲痛哭,像一隻受了傷害的野獸的嘶吼。
事情過去之後,田一禾感謝了那個女孩很久,他祝願她一輩子平安幸福。他明白了,為了胡立文那個東西,他已經失去了太多太多,再失去生命,不值!
等田一禾冷靜下來,他不得不承認,這件事裡他也有錯。不在於輕信不在於承諾不在於付出愛情,而在於他的信任他的承諾他的愛情太過專注激烈而極端,而這些胡立文都承受不了。那時他以為愛情就是最強有力的武器,只要彼此堅守,就可以排除萬難披荊斬棘一往無前。可經歷過才知道,愛情就是個狗PI。
總歸一句話,他還是太年輕了。
田一禾不恨胡立文回家去哀求父母的原諒,如果不是父親母親的態度太令他傷心,他也差點回去。他只恨胡立文為什麼要瞞著他,為什麼不坦白說出來,難道經歷了這麼多,連句實話都換不來?
他把他扔了,自己去過正常人的生活,畢業、結婚,也許生個小孩。只剩下他一個,落在黑黢黢的洞底,抬頭仰望永遠也觸控不到的光明裡,那個男人冷漠地轉過身去,消失在一片虛無中。
到最後,田一禾不知道更恨誰,拋棄自己的他,還是太過傻X的自己。
田一禾只是不願再回想,胡立文是一道不可逾越的萬丈深淵,他扭曲了田一禾的整個人生,阻隔了田一禾對往事一點點回憶的可能性。因為胡立文的存在,田一禾二十多年的生命變得暗淡蒼白,連曾有過的快樂和童年都變得虛假或模糊不清。
如果可以,本來就應該可以,田一禾一輩子也不想再見到胡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