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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再考慮一下,您也可以先幫我留意一下。”我問:“我還想問問,我現在撤資的話,對事務所有沒有什麼影響?”
“大影響還不至於,蘇律師可以撐下去,我想他會出錢買下你手上的份額,”錢教授分析道:“只是於情於理,不管是撤資還是出讓股份,你都應該出面和蘇律師他們打個招呼,大家一起坐下來,把事情說清楚。有什麼困難都可以解決的……”
我的心跌了下去。
“我知道,我會再考慮的,謝謝錢教授。”
吃虧還是小事,本來就不是我的錢,只要漲幅不低於錢幣貶值的速度就無所謂,我本來就只是為了還錢而已。但是我不願意讓蘇律師知道,我就是那個錢教授背後的出資人。
我懂那種感覺。
這不是驚喜,是驚嚇,是長久的欺騙。是明明擁有事務所將近一半的股權,卻要裝成一個菜鳥實習生進來,欺騙同事的信任。我這樣的行徑甚至和那些企業中微服私訪調查員工有沒有瀆職的總經理沒有區別。無論我怎麼解釋,都是解釋不過來的。
只要真相揭開,這半年的和睦相處,一起並肩戰鬥的情誼都會變味,視角被顛覆,所有一起經歷過的事都會被翻出來,蓋上欺騙的戳。
我沒辦法這樣做。
我只能等下去,像我計劃中的那樣,等到我收入穩定,等到時機成熟,把這份股權和那些房產,還給它們真正的所有人。
鄭野狐已經死了。
這些東西屬於他的兒子。
我沒辦法裝成什麼都沒發生過,忘記這些東西不屬於我,心安理得地擁有它們,我做不到。
但我也沒辦法立馬把這筆錢還上。
我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都會欠鄭敖很多很多錢。
…
我再去鄭家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後了。
我去的時候關家的人已經離開了,他們要冒著風雪重新回到關外。我在鄭家的時候曾經見過關家人,都是非常高壯的關東漢子,穿著毛皮,更加像熊一樣,在精緻得跟畫一樣的關家客廳有點無所適從。
據說關家老爺子是那一代人裡最長壽的一個,關家專出很好的將領,地圖上很大一塊都是他們打下來的。
但打天下的人,往往不會坐天下。
最優秀的將領,需要的是一腔熱血,生死置之度外,振臂一呼,一馬當先,萬千兒郎追隨其後。就像演義裡的豪傑,一呼百應,瀟灑坦蕩。
但現在不需要廝殺的將領了,需要的是優秀的操盤手。
七竅玲瓏心,冷眼旁觀。曲曲折折,無數心思,萬縷千絲,一個決定背後藏著無數的考量,無數的利害關係,京中無數家族盤根錯節,彼此鉗制,進退有據,思慮周全。這裡的人都是荊棘叢中美麗而危險的生物,在那些帶著刺的規則中游走自如。
而不熟悉遊戲規則的人,就算有著千斤蠻力,也破不開這片荊棘叢,只能渾身浴血倒下,稱為荊棘下的累累白骨之一。
鄭家的管家滿面喜色,跟我說先生在老太太那裡,馬上就過來,問我要不要先開飯。
我說不用,我也等著。
…
自從上次他喝醉之後,我們一直相安無事。
他仍然是原來的樣子,會對著我笑,晚上會摟著我睡,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知道他並沒有裝,他只是現在並不需要我而已。
他本來就只有在某些特殊的時候才會非常需要我,在某個通宵之後疲倦的凌晨,在他親人刺痛他之後的深夜,或者他萬事纏身卻只想要好好睡一覺的時候。他會很需要我,需要到無可替代的地步。
我不知道這算親情還是依賴。
但我想這不是愛情。
☆、第41章 衝動
紅木圓桌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菜餚,卻只坐了我們兩個人。鄭家人丁向來單薄;所以每任繼承人都習慣了孤零零的。羊肉燉得很爛,不知道用了什麼香料,沒有一點腥羶味;我揀著一道芋頭蒸肉吃,芋頭很粉;吸收了肉汁,香得很。
鄭敖坐在我對面。
自從他父親出事之後,他和他祖母之間生疏許多;去見她都是穿著正裝的。
“等等……”我抬頭的時候,他忽然叫住了我。
我疑惑地看著他。
他伸了手過來。
黑色的;立領的正裝,袖口的白襯衫上是鑽石的袖釦,手指修長;乾乾淨淨地沒有戴戒指;指尖有點涼;碰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