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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戡一副滿頭霧水的表情:“許……許先生?”
“忘了告訴你,”我告訴他:“你的上司,李貅,就是北京的那一個。他也是個同性戀,也是你們覺得好笑的那種玩男人的人。”
睿睿抓緊了我的褲腳,終於抬起頭來,冷冷地看著這群人。
“還有你。”我指著那個年輕警察:“我曾經是一名法律工作者,也曾經希望能致力於讓男人也成為被法律承認的性侵案受害者。而你,是一名警察,是法律的執行者,聽說你們警察就職要宣誓,大概誓言你已經忘了。你身為警察,要保障的是每一位公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公民裡不只有男人和女人,還有被你區別出來對待出的這種喜歡男人的男人,和喜歡女人的女人。他們這些人也有資格不跟不喜歡的人上床,他們被佔了便宜,也有資格拿起法律的武器捍衛自己,而不是活該拿了錢回老家結婚。我這輩子都不贊同以牙還牙,但我現在很想讓你體會一下,被男人玩了之後,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說完這些,我不等他們回應,抱起了睿睿。
“我們回去吧,”我跟他輕聲說:“我先送你們回去,然後去找鄭敖。”
睿睿抱緊了我的手臂,沒有再說什麼。
“等等。”後面有人追了過來,是那個年輕的女人。
我轉過頭看著她。
“我叫林盈,”她看著我的眼睛:“我想幫你找那個人,我也是軍隊的。”
見我疑惑地看著她,她輕聲補充道:“我哥哥也是他們說的那種人……同性戀。”
我鬆開了牛牛的手,牛牛呆呆地看著她,把手伸給了她。
“你哥哥……還好嗎?”我想不到可以說的話。
“離家出走很多年了。”她說:“那時候我還小,我爸爸是軍人,接受不了。”
我“哦”了一聲,還想再說點什麼,電話響了,是鄭偃。
“找到先生了。”
…
我趕到那個工地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了。
據說鄭偃是從唐景華的妹妹那裡問出的地址,想必也用了恐嚇的手段,要放在平常,我也許覺得這樣不好。但現在只覺得理所當然。
如果她算是無妄之災的話,那我和睿睿承擔的這些擔心、這些侮辱和偏見又算是什麼呢?我爸常說與人為善,但善良不是鎧甲,力量才是。哪怕是法律女神呢,也是一手持天平,一手持劍的,唯有利劍,才足以維護正義。
鄭偃比我遠,又順路去學校抓了唐景華的妹妹,來得比我還慢,為防萬一,我帶上了於盈,他們雖然穿的是便裝,卻是執行任務的架勢,身上有槍械。
那個工地尚且在建,只有一間倉庫夠藏人,我們停下車就朝那裡跑了過去,於盈直接把槍拔了出來,剛下過雨,工地上都是泥水,我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倉庫走。
“鄭敖!鄭敖!”我大聲叫他名字:“你在這裡嗎!”
於盈攔住了我,一腳踹開了倉庫的門。
昏暗的倉庫裡,七零八落地倒著不少人,空氣裡瀰漫著血腥味,到處都是灰塵,我有點反胃。
鄭敖就站在倉庫中間,看見我們來了,緩緩地抬起頭來,他的眼睛是紅的。
我朝他跑了過去。
地上都是人,睿睿形容中的光頭,染著黃頭髮的小痞子,還有他們手上的鐵棍,穿著黑色背心的高個子,還有那個大概是唐景華的男人,大概三十六七,西裝革履,眼鏡鏡片碎了,扎進眼睛裡。仰面躺在地上,手腳大概是折斷了,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躺著,他的位置很靠近門口,大概是想跑,可惜別的人沒能擋住鄭敖。
我不敢再看下去,跑過去,扶住了鄭敖。
他身上仍然穿著那件白色的工作服,那個滑稽的帽子掉在血泊裡,他身上都是血,褲腿上還沾著別人帶血的嘔吐物,我學過兇殺案的鑑證,知道胃部遭受重擊會胃出血並嘔吐。
“對不起,小朗。”他輕聲跟我道歉:“我沒有想打人。”
“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錯……”我扶住了他,他的臉上也有血,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濺上去的,他的手背破了皮,指節都是帶著血的,他卻絲毫不覺得痛。
大概是我臉上的表情太緊張,他還朝我笑了一笑,他的笑很淡,然後他就這樣滑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我看見了他背上的刀傷。
“別動他,”於盈把槍插入槍套裡,伸手探了探鄭敖的呼吸:“去車上把醫藥箱拿來,打電話叫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