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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冷飲店,鄭敖在百忙之中抬起頭看了看,賣臉其實也不是什麼輕鬆活,不過據小欣內部訊息,他似乎有和林宜談工資問題。好歹曾經也是管過上市企業的人,搞定冷飲店這種個體戶老闆還是沒什麼問題。
他不擔心我們會跑,一個是我如果要跑也不會這樣光明正大,第二個是我跑不掉——我相信他在暗中是安排了人的。
…
我帶睿睿是去看一個人的。
我決定定居在這座城市的時候,我爸曾經讓我替他去看顧一個人。
那個人叫林佑棲,曾經是醫學院的名牌教授,他現在住在這個城市的另外一端。一個人住,家裡有花園,睿睿很喜歡他。
到沈律師家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中午了。
沈律師也是我父親當年的老朋友之一,名字叫沈宛宜,是非常強勢的女人,如今在南方法律界很有一點地位,據說也曾同蘇律師交過手,就是不知道輸贏。用她自己的話說,這兩年她年紀上來了,所以越發喜歡“躲懶”,我到她家的時候她正在家裡搞衛生,聽見敲門,連忙開啟門把我們讓了進去。
林教授到的時候,沈律師仍然在打掃衛生,我在廚房準備午飯,聽見男人聲音出來的時候,林教授已經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了,他一腳踩在另外一張椅子上,吸著煙批評正在拖地的沈律師:“沈宛宜,你真是浪費時間,把有限的生命投入無限的家務中……”
“老孃樂意。”沈宛宜拖完一輪,拄著拖把和他吵架:“我把這個當娛樂不行嗎?禪家講苦修,拖地不是修行?”
據說她年輕時也是個燦若玫瑰的美人,如今年紀上來了,仍然看得出當初的模樣,鬢髮如雲,眉目如畫,一個眼神就是一柄小刀子,只是添了點皺紋。
林教授薄薄的嘴唇翹了起來。
“你這點慧根也講修禪?”他夾著煙在嘴邊吸了一口,又放到一邊撣了撣菸灰:“尼姑庵都不收你。”
“混蛋,你菸灰往哪彈呢?”沈宛宜眼睛尖得很,頓時發飆。
林教授笑得開心。
“你不是要修行嗎?”他悠閒地指指地上菸灰:“來修啊。”
沈宛宜氣得要揍人,拖把一扔,進書房去了。
林教授仍然靠在沙發靠背上,悠然地吸著煙,他身上總縈繞著一些我看不懂的東西,起先我以為那是歲月,後來發現不是。我印象中,他似乎是有愛人的,只是我沒見過,沈律師似乎也沒見過。
我父親也沒見過。
他就坐在那裡,穿著一件薄薄的襯衫,他頭髮墨黑,鬢邊有一點點銀色,像硯臺上落了雪。他的眼睛讓人捉摸不透,他似乎喜歡一個人待著,睿睿喜歡他,常常搬一張板凳在他身邊坐著,他想了一回事,回過神來,看見睿睿,就笑起來,摸摸睿睿的頭。
他笑起來像是個隨心所欲的人,連眼角皺紋也是好看的。但他眼中笑意褪去的時候,又好像一個丟失了重要東西的人。
午飯我們四個人一起吃,睿睿也坐在大人的凳子上,努力用筷子吃飯。
這三年來,我一直替我爸看顧這兩個固執的中年人,每隔幾周就做飯給他們吃,聽他們拌嘴,踩彼此痛腳。沈律師還稍微世故點,林教授這個人是非常天馬行空的,但是偶爾一句話卻如同石破天驚的一劍,足以掃清你心裡所有陰霾,一語就點醒你的執念。
他近來似乎是在修禪。
他和他的愛人住在一起,他說那個人年紀不大,很聰明,他送過睿睿一套樂高機器人,說是那個人程式設計的,睿睿研究了很久都弄不懂,終於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他其實也是有這麼聰明的。
我小時候跟著我爸回這裡掃墓,也會和他們碰面,吃飯,但從未去過他家,也未見過他那個神秘的愛人。我爸似乎很擔心他,似乎他年輕時候經歷過非常糟糕的變故,失去過非常重要的人。
我以前以為他失去的是愛人,但他提起現在的愛人時,眼裡都帶著光,我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叫那個人“佐棲”,也可能是別的同音字。
吃過飯,我開車送他回去。
他沒有工作很多年了,但他手上有些資產,他很聰明,睿睿玩的數獨,他看幾眼就能把最關鍵的一點解出來。他住的房子是一棟白色的小洋樓,草坪荒廢很久了,大概是隨便灑的種子,長出了波斯菊薔薇和重瓣鳳仙花,其餘都是葉子形狀像文竹的野草。
我把車停在他房子外面。
他沒有馬上下車。
“最近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