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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貅兇巴巴地看了我一眼,把一個籃子推了過來,裡面是用塑膠袋裝好的餅乾。
“謝謝。”我跟他說。
他像沒聽見一樣,一副高傲的樣子。
我坐在桌邊,把餅乾拆開來吃。
有幾個造型很獨特的,幾乎是一坨一坨的,大概就是李貅“幫忙”做的吧。
我看得笑起來。
還沒笑出聲,只是忍不住翹起嘴角,那邊就發出兇巴巴的聲音:“笑什麼笑。”
“沒有笑你。”我不想他生氣:“我想起一件公司裡的事。”
“你那破公司有什麼好笑的!”他向來惟我獨尊:“拆開來賣都上不了八位數,遲早破產。”
我沒反駁他,默默吃餅乾。
他在那邊又坐了一會,大概是無聊,又叫我:“喂!鄭敖那個人妖最近有沒有找你麻煩!”
“他是我朋友,不會找我麻煩的。”
“最好是。他就是個惹禍精,你以後離他遠一點,別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鄭家最近有點不對勁,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他和鄭敖,幾乎是生下來就成了朋友,從小玩到大,雖然看起來很不對盤,見面就要打架,其實關係還是很好的。後來我和鄭敖玩到了一起,他心裡多少會有點不爽。
我沒答他話,他似乎還想說什麼,看我爸端著菜出來了,又收了回去,繼續擺出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
我爸的菜做得很好,都是跟奶奶學的。這道燉雞是有秘方的,七八味配料,汆過水再炒,還得注意火候。我有時間也自己試著做過,終歸差了點味道。
我給自己和爸盛了飯,看還有一個碗,拿起來給李貅盛,他直截了當地說:“我不要。”
我怔了一怔,把碗放了下來。
“我又不餓,誰要在這個點吃晚飯。”他不知道是解釋還是發牢騷,看我沒說話,自己無聊地把手機拿出來看了看,站起來走了。
我低著頭吃飯。
“其實李貅很想你回來的。”我爸給我夾了塊雞肉:“他上午就在問你了。”
話是好話,可惜連說的人都不會信吧。
“嗯,我知道的。”
…
李家房子很大,一直留著我以前的房間,我爸說早上剛收拾過,我說把東西搬上樓太麻煩,睡客房吧。
小時候我的房間和李貅的是相鄰的。他半夜扮鬼嚇我,嚇得我躲在被子裡不敢去洗手間,晚上尿了床。我當時很想去找我爸,可惜門被反鎖了。第二天傭人來收拾殘局,全家都知道我尿了床。
我攢了很久的錢買的一套哈利波特,他把每部的結尾都撕走了。
陸嘉明種花,他在旁邊挖蚯蚓,偷偷放到我床單上,說這才是我的家人,他才不要做我弟弟,因為我又醜又蠢。
我曾經很想對他好一點,小時候奧數比賽獎的二十塊錢,我選了一下午,決定給他買一個電動玩具車,他拿來和他的變形金剛對撞,碾得稀巴爛。我醞釀了好久才鼓起勇氣去問他喜不喜歡,他說你看垃圾桶就知道。
我從未恨過他,或者討厭他。我只是不那麼想接近他了。
就好像我不想回我那個房間。
就好像我不想回到這個家。
算我懦弱也好,白眼狼也好,我不想再回到這裡,不想再想起當年那個卑微的我,孤獨的我,在我長成今天的許朗之前那一段漫長漫長的時光裡,我一個人在黑暗裡走著,只要有一點點光,我就感激涕零。
李貅說讓我不要和鄭敖玩。
但他不知道,是因為他曾經對我做下的那些事,才讓我覺得鄭敖是我生命裡唯一的光,就算是這樣辛苦的暗戀,就算知道繼續下去不過是一廂情願浪費時間,也無論如何都放不了手。
…
十一點左右到的C城。
在老家附近吃了飯,去樓下鄰居那裡打了招呼。樓下的於奶奶年初去世了,小時候她常來找奶奶聊天,拄著柺杖站在廚房門口,絮絮叨叨抱怨著著她的兒媳婦。奶奶坐在陽光裡擇辣椒,把曬蔫的紅辣椒切碎,一層層壓在罈子裡,醃出了酸味,再託人送去北京給爸爸。
奶奶並不算寬裕,她的退休金很少,也不肯收李家的錢,還要供我讀書,給我買衣服和牛奶。我小時候偷偷把早餐倒掉,因為我討厭自己長得太快,褲子很快就短了一截,很快就要買新的衣服,而買新的衣服就要花錢。
奶奶一直跟我說,做人最要緊是體面,不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