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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他旁邊走過去,他又叫住我。
“喂!你幹嘛去!”
“我去找我爸。”我平靜地回答,不知道他在彆扭什麼,剛剛管家的話他又不是沒聽到。
他哼了一聲。
“這是我新買的馬!”他拿水管噴了一下那匹馬的背,那匹馬很老實地沒有動,眼睛很溫順。
“挺好的。”我點頭,想要去找我爸。
“是純血阿拉伯馬,可以用來裝備騎兵的。”李貅得意地說:“美索不達米亞的浮雕上都有這種戰馬。”
他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喜歡在我面前炫耀那些奇奇怪怪的玩具。
“這麼厲害。”我看了看那匹馬:“我不太懂這些……呃,馬的東西。”
“真是文盲。”他抱著手臂,一臉高傲的不爽:“那你懂什麼?”
我想起了被鄭敖打了幾下肚子的那隻羊駝。
“我不知道……也許,羊駝吧。”
…
我爸的書房在一樓,緊鄰李祝融的辦公室。事實上,李祝融也經常把這當辦公室,除了必要的會議和出差之外,他的檔案都是在書房看的,再機密的都一樣。大概很多人不會相信,到他這個位置,還能這樣毫不避諱地信任一個人。
看來我爸是特地選在李祝融不在的時間叫我回來的。
我小時候很喜歡這間書房,常常在這裡偷書看。我爸發現我會看基礎物理書之後很驚喜,我也有很長一段時間,為了他的喜歡,而刻苦學習物理,每晚躲著看書到一兩點,第二天卻裝成是第一次看到那些理論就能很快理解的樣子。
是在很久很久之後,我才漸漸明白,他不喜歡我,不能像正常的父子一樣陪伴我長大,並不是因為我不夠好。
他為了李祝融,能失去自己的物理生涯,又怎麼不能失去教我學物理的樂趣呢?
人都是慢慢成長的。
…
我爸站在演算用的白板前面,已經寫了三分之二,在那一堆算式裡,我只看出一個洛倫茲變換,看來是跟相對論有關的。
“爸。”我叫了他一聲。
他完全沒聽到,仍然站在白板面前,寫一會兒,沉吟一會兒,我沒打擾他,在旁邊的沙發坐了下來。
我記憶中的他,是高高瘦瘦的,戴著眼鏡,溫潤如玉的,他很適合穿白襯衫,世人形容文人,都用一個詞,風骨。我想這個詞大概可以適用於所有內心有著堅定信仰的人。他雖然溫和,骨子裡卻有很堅硬的東西。那樣東西把他和我們這些庸庸碌碌的凡夫俗子區別開來,軟紅十丈,名利財祿,他都不在乎。壁立千仞,無欲則剛,這就是他的風骨。
可惜他太溫柔了,滿身軟肋,被李家父子輕易就拖到人間來。
有時候我會想,當年那場讓他不得不放棄物理的變故,究竟真的是飛來橫禍,還是在李祝融的默許下發生的呢?
畢竟,現在這個只屬於學術的、沉浸在另外一個世界裡的他,對於霸道的李家人來說,比被我搶走了注意力更不能接受。
當然,也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第20章 唯一
我坐了十多分鐘,他終於寫完了。回頭看見我,嚇了一跳。
我叫了他一聲“爸”。
他臉上常有那種好脾氣的人才有的,不好意思的神情。
“什麼時候來的?”他把馬克筆放好,帶著點抱歉跟我說:“我剛想起一個解法,寫得太專心了,你等了很久了吧……”
“沒事,我剛到的。”我把一直放在揹包裡的書拿出來給他:“上次我們學校有賣舊書的活動,這套書是齊教授的,上面有筆記,我看不太懂,不知道爸你要不要。”
“要的要的。”他連忙接過去,十分自然地拉住了我的手:“你還沒吃晚飯吧,家裡有新來的活蝦,包放在這裡就好,先去吃飯。我中午就燉了雞肉。還有李貅給我打下手,做了一點餅乾,你先吃點墊墊肚子。”
我小時候很貪戀這種無微不至的溫暖。所以讀書的時候,每天都盼著放假,盼著回家,只想坐在家裡飯桌邊,聽他講一點生活的瑣事,跟著他到廚房,聽他說起奶奶拿手的那些菜。
只是後來漸漸學會自己放開手,不要讓他為難。
到飯廳,李貅早就等在那裡了。剛剛還看見他在幫馬洗澡,現在衣服都沒換,就大大咧咧坐在整潔的飯廳裡,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我爸去廚房做菜,我在長方形的飯桌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