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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喻然開心得一味笑,站在他倆之間,好似時光倒錯的一名少年仔。
出去城堡,他們去乘過山車。尹芝抬頭望,鐵軌似架到天上去。
路俊輝連聲退卻,“我坐不得這種大起大落的玩意,心臟會從嘴巴中掉出來。”
“一次不礙事。”他倆架住他。
路俊輝舉雙手投降,“我已年屆不惑!”
兩人只得放開手。
他萬分歉意,“我在地面等你倆,替你們錄影。”他掏出手機,開啟攝像頭。
“你老眼昏花,辨得出誰是我倆?”沈喻然挖苦他。
“容我去買只望遠鏡。”
真是一對活寶,尹芝朗聲笑。
“阿芝,照顧好他。”路俊輝一本正經囑託。“我已經做好被偉棠剮死的準備。”
“橫豎不過五分鐘車程。你好似生離死別。”沈喻然笑。
尹芝大駭,拍他頭,“快啐三聲,童言無忌!”
沈喻然十分聽話,即刻照做。
登上車子,綁好安全帶,沈喻然忽然說,“若偉棠在多好。”
“你未同他乘過?”
“早年曾在歐洲玩過。”他笑一笑,“偉棠很大膽,不似阿路這樣畏縮。”
他竟還記得這些往事,記憶未全數失靈,已是不幸中萬幸。
車子啟動,轟轟向上攀爬,地面上的人都渺似螻蟻,都會中的樓宇同樹木卻盡收眼底。像是要攀入雲霄之時,車子忽然急速下墜,耳畔盡是呼嘯而過的風,一眾乘客驚聲尖叫,沈喻然卻緩緩張開手臂。尹芝忘記害怕,驚訝地望住他,他好似享受這一刻,飄飄欲仙。車子在曲折蜿蜒的鐵軌上飛速行駛,身體好似逃離地心引力,隨時要被拋到無限的虛空裡,奇怪,只覺心痛,卻並不害怕,尹芝也學他張開雙手,像一隻巨鳥展開翅膀,擁抱自由。
五分鐘,好似歷經又一人生。
下到地面,尹芝才覺腿軟,沈喻然卻意猶未盡,“我從不畏高。”他像個小朋友那樣得意。
他們坐在長椅上歇腳。沈喻然看看腕錶,“載我去一個地方。”
兩人齊齊看他。
“到佩丹路上的鳳凰大廈去。”
“又是什麼名堂。”路俊輝問。
“你別問。”
路俊輝氣結,“合該我今天只得做啞巴司機。”
沈喻然朝他扮鬼臉。
尹芝心頭忽然泛起一股異樣,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她搖搖頭,他無非是貪歡罷了,他該有這樣的權利。
好在鳳凰大廈離這裡並不遠,只需十五分鐘車程。
沈喻然下車,“在這裡等我,很快。”
路俊輝推開車門要隨他一道,卻被尹芝按住。她衝他微微搖頭,他氣餒,眼睜睜看沈喻然的背影消失在旋轉門之間。
“他會有事!”他高聲道。
“有什麼事?”
“這都會中什麼牛鬼蛇神都有,怎好放他一個人!”
“可你同我都周全地活到今時今日。”
“阿芝,倘使有毫釐差池,你同我均擔當不起。”
“你同許先生太過緊張,在乎一個人,可以關懷,但別事事幹涉。他已長大。”
路俊輝苦笑,“阿芝,我最欽佩你是,來許家多時,卻可永遠無視家主的準則。”
“你語帶諷刺。”
“不,我羨慕你這份無拘無束。若人人像你,這世上不會有身不由己一說。”
車上開暖氣,吹得人雙頰滾燙。他倆下車去,到對面一間咖啡館,坐在落地窗旁,可清楚看到大廈出口。
“可以吸一隻煙?”路俊輝問。
尹芝點頭,“請便。”
他自口袋中摸出細細一支薄荷煙,用桌上的長棒火柴點燃。
“醫生也可縱容自己不良嗜好?”尹芝揶揄。
“近幾年來年歲漸長,很多事尤覺力不從心,坐下來吸一支菸,多少可以放鬆。”他停一停,忽然有些低落,“阿芝,近來你同我生了嫌隙。”
“是你心中有鬼。”
“你覺得我是害朋友于不義的惡人。”
“我從不知如何辨析世間善惡,糊塗的很。”
呵,路俊輝埋頭嘆氣。
“俊輝,我對一件事尚不明朗。”
“何事?”
“許先生全因當年那次陪酒意外禁閉喻然?”
“不是早前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