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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因他生了怪病。”
“無他?”
路俊輝吐出絲絲煙霧,半晌道,“偉棠一直介懷他同何醒印的關係。”
尹芝記得,便是幾日前在緊要關頭拉了許氏一把又送沈喻然回到山中的那位何先生。
“他倆關係匪淺?”
“多半是捕風捉影。”
“何不攤牌,一解心結,這並非難事。”
“可也絕非易事。”路俊輝苦笑。“何況這個人是偉棠也動不得的人,他及早防患,也沒錯。”
“可喻然心中分明只得他一個,至死也不會變心。”這怎需辯白,他為他連自由都奉出。
尹芝眼前浮現起許偉棠的樣貌,他這個人,實在叫人難以捉摸。他贈予沈喻然的實在多,可這其中有蜜糖,亦有砒霜。
他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咖啡喝了兩杯,菸缸中留下兩隻菸蒂。約莫半小時功夫,沈喻然的身影落在視線裡。他倆趕忙買單走人。站在馬路對面朝他揮手。
他似心情很好,笑意盈盈,獨個兒站在街頭。天氣略見料峭,他不知何時裹上一條暗綠色的圍巾,小小面孔被遮去一邊,照舊美,色若春曉。
“這樣快?”尹芝奇道。
“會一位老友,簡單寒暄。”他一面講話一面朝手心呵氣,拉開車門,“回去吧,冷死了。”
路俊輝拉動引擎,長舒一口氣。及早送他歸返便是解脫。
不料沈喻然又有要求,“繞行世紀大道可好?”
“那要多出一倍車程來。”
“時候尚早。”他不依。
“為何忽然要去那邊。”
“去瞧瞧許氏。”他眨眨眼,“許久未到過那裡,連大門向那頭開都快忘記。”
“祖宗,你何苦要去撞槍口,給偉棠撞見怎麼辦?”
“屆時就去同他打個招呼。”他調皮起來,“嘿,竟會在此巧遇你。”
路俊輝連連搖首。
冬季日短,眨眼工夫已見落霞。許氏地產是一棟摩天建築,恢弘氣派。尹芝由衷感慨,這裡像足一個王國。
沈喻然令停車。
他按下車床,探頭到窗外,許久凝視。
“玻璃改了色。”他輕輕說。
“相士說灰藍阻運氣,前年動工,換成更相宜的墨綠。”路俊輝告訴他。
“從前門口有支噴泉。”
“有天夜裡遭人砸毀,真兇至今不明。”
“記得那處是座小公園。”他伸手去指,皺眉頭。
“已給開發用作商貿大廈。明年初春動工。”
“偉棠從未同我提起。”
“他不想你為外事分神。”
他點頭,像是給這個敷衍的理由當真說服。沉默一陣,忽然問尹芝,“這棟建築是否太露富?”
尹芝喏喏,不知如何答。
他退回身來,靠在椅背上,小聲說,“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放心,許氏有你,可得永年。”
他未答話,只說,“我累了,我們回家去把。”
他似真的疲累,在車子上睡著,路俊輝脫下外套,令尹芝蓋住他。尹芝不由得細細打量熟睡的他,三十歲了,仍舊小小身體,肩膀也十分薄弱,他是格外與眾不同的一種男孩,她有生之年未曾見過。
抵達山中,天色已微微暗去。小心叫醒他,他伸伸手臂,揉揉眼。
“下車了。”尹芝溫柔道。
“我做了一個夢。”他似仍舊迷濛。
“夢到了什麼?”
他卻緊一緊衣領,推開車門,隻字不提。
“我該走了,兩位。”路俊輝告辭。
“不在這用晚飯?”沈喻然留客。
“我須得趕回去,看那位高官太太是否安好地躺在她的貴賓病房裡。”
他朝他倆揚揚手,絕塵而去。
目送他的車子,沈喻然說,“阿芝,今天十足開心,不知如何謝你。”
“舉手之勞。”
他沉默半晌,“那天,你同我說過的話,我會認真考慮。”
尹芝張大眼看定他,“你可當真?!”
他點頭,“是,我想從新認識自己同偉棠,屆時,我要好好問問人生的意義。”他嘴角噙著笑意,起風了,額髮被掀起,露出雪白的額頭。
“我替你高興,真的。”尹芝喉頭都顫動,他肯邁出這一步,她覺得無限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