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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德爾點了點頭,到辦公桌前把話筒拿起來,撥了朋友的號碼,那邊是個繁忙的工作部門,馬上就有聽差接了,聽說了找道格拉斯秘書的,立即把道格拉斯秘書請了來聽。
不一會,聽筒另一頭傳來扎布斯。道格拉斯的聲音,用著英文說,“怎麼樣?我的朋友。那位令你頭疼的病人有起色了嗎?”
金德爾懊喪地說,“令人遺憾,情況越來越嚴重了。唉,我覺得他是被那個放肆跋扈的中國大官,給折磨到這樣的。要知道,我從前給他看病的時候,就曾經見過他為了不惹怒那個大官,而被迫接受不必要的注射。上帝啊,那個獨裁分子,居然還威脅我。”
他把白雪嵐有關陪葬的話用中文複述了一遍,讓他的朋友也感到很生氣。
道格拉斯說,“確實,他是在無恥地威脅。可是我不明白,我送過去的藥難道沒有一點作用嗎?我打了長途電話拜託普拉,他才答應坐飛機過來中國時給我帶上這些藥。我可欠了他一個大人情。你把藥都用了嗎?我的意思是,如果是劑量不夠的話,我還是可以想辦法的,畢竟大使館這邊經常有來往的飛機。”
金德爾說,“已經全部用了,但是完全無效,中國人的體質,和我們大英帝國子民的體質相比……不,我不認為這是劑量的問題。對不起,扎布斯,我也欠了你一個大人情。我甚至後悔為了這件事而打擾你了,病人就是病人,我應該牢牢記住畢業時院長的話,醫生必須對所有病人公平,永遠不要區別對待。但我當時是這樣的希望把他治好,因為這畢竟有納普的錯,也有我的錯,如果在一開始是我過去給他診治,就不會讓他得不到及時的治療,情況也不會惡化。現在只有上帝可以拯救他了。還有納普,可憐的納普,他雖然有錯,也不應該受到這樣殘忍的對待。”
納普被白雪嵐踢了一腳,現在還在另一家醫院躺著。
這件事在洋人圈中很受注意。
如今的中國,洋人踢中國人,那是很常見的。
但中國人踢洋人,還踢成重傷,這就不能等閒視之了。
兩人討論了一通中國人的低下素質和無法無天,才把電話掛了。
扎布斯。道格拉斯把話筒一放,想了想,又把手指在電話轉盤上轉了幾轉,撥了一個電話號碼,正巧,他找的人剛好在家。
這通電話說的也是英語,那一頭的人聲音清朗,語氣充滿期待,“你一定給我帶來了什麼好訊息吧,朋友。”
道格拉斯說,“恐怕不是好訊息。你那一位在醫院的朋友使用了藥劑之後,並沒有好轉。不,從金德爾沮喪的口氣來看,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惡化了。”
那人說,“真是令人遺憾。不過,他用了那些藥劑,對嗎?”
道格拉斯說,“是的。”
那人問,“你確定?”
道德拉斯說,“是的,我確定,金德爾沒有理由騙我。但是,安傑爾,為什麼你要用這種方法給他提供藥劑?為什麼又要我對金德爾保守秘密?既然他是你的朋友,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提供幫助。”
安傑爾。查特斯在電話裡輕鬆地笑起來,“別緊張,我的朋友。藥劑沒有任何問題,而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的行為完全是出自一片真誠的愛意。但這件事太複雜了,你何必要全知道呢?畢竟,當成為我姐夫,大使閣下身邊的第一秘書後,你會比現在忙碌得多的。”
道格拉斯識趣地不再說什麼。
大使夫人的這位弟弟並不是一個高尚的人,但這個戰亂的國度裡,還存在所謂的高尚嗎?不管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都是上帝陷在沼澤裡掙扎的羔羊。
他還是關心自己的前途好了。
成為英國大使的第一秘書,再過幾年回到祖國,他很有把握可以抓到一個賺錢而且有優越感的職位,他的未婚妻麗塔會非常高興的。
陰謀像一條沿著電話線遊走的毒蛇,繞了一個圈,又幾乎回到原點,查特斯掛了道格拉斯的電話後,又撥了一個到醫院。
剛剛金德爾的電話,正是從醫院這裡打出去的!
當然,接電話的人並不是金德爾,陰謀的原點和終點之間,隔了一層樓。
四樓的高階病房裡,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展露昭從床上猛地坐起來。
宣懷抿忙按著他說,“什麼事這樣急?不過一個電話,我接罷。”
便走過去接,拿著話筒問,“喂,找哪位?”
過了一會,又說,“我們軍長在,請問您是哪一位?”
展露昭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