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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應該已經完全退了,你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阿興沉默以對,只是靜靜地看著程業,遲疑了半晌才輕啟雙唇,困惑地問∶
「為什麼為什麼你昨晚要留下來?業哥。」
在之前,阿興對程業的態度並不算好,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糟糕。他趕他出去、丟他花瓶,又倔強地說自己不需要幫助,對他冷嘲熱諷。連那晚颱風夜,還是因為他的車壞了,阿興才讓他進門。
經過這種種的事,他為什麼還微笑以對地幫助阿興,沒有用言語諷刺他的「沒有必要」,也沒有戳破阿興既可笑又無用的自尊,反而不計前嫌的載阿興去醫院找柳鎮,在阿興生病時徹夜未眠的守在一旁照顧著阿興。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費心耗力?為什麼要對一個像阿興如此不識好歹的男人這樣地溫柔?為什麼昨晚他要留下來照顧阿興?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因為我不放心。」程業語氣堅定的說。
不放心?阿興烏黑的圓瞳還是帶著疑惑。
「你在發燒,我怕你晚上燒過了頭。」
「你沒有必要這樣做。」阿興垂下眼瞼,面無表情,口是心非地說。
「沒有必要如何?」他注視著阿興問。
「照顧我。」阿興深吸了口氣,重新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程業,聲音沙啞的說∶
「你沒有必要留下來照顧我。」
「的確沒有必要,是我自己想要留下來。」程業順著阿興的話說,告訴阿興自己心中所想的。
「為什麼?」
程業凝望著阿興,正色地道∶「我的答案,你真的想聽嗎?」
阿興聞言噤聲,在他炯炯的目光下不自在地撇開臉。
阿興很聰明,一定懂得程業沒說出的話是什麼。他沒有將話說明白,是因為只要那句話說出口,阿興勢必不會接受,只會逃避。
程業並不想逼阿興,只想慢慢來,一步一步地瓦解阿興的心牆,先讓阿興接受。然後信任習慣他。
攤牌得等到最後,真的不行時,才能將底牌掀開。他知道阿興不是對他沒有感覺,他們之中總是有著若有似無的吸引力在牽引著,那是雙方面的,他很清楚那不是他本身的錯覺。只不過,阿興心中還有太多的心結未解,進展得太快,只會讓阿興退得更遠。
「喝豆漿吧。」程業打破沉寂,拿了碗熱豆漿給阿興。
阿興體力已經好許多,他接了過來,安靜地喝著。
阿興知道這樣很懦弱,他知道他應該和程業把話攤開來講,但是當一切都說明白時,他就必須去面對更多現實的問題;他很清楚當一切扯上感情,就必須重新經歷一次那些難堪。
一直以來阿興就認為,他命中註定不能得到太過美好的東西,越美麗的東西,他就越不敢去碰觸。生命中有著太多的悲劇在上演著,已經有太多太多的人事物在他手中逝去,無論他如何嘗試去抓住,總是徒勞無功。
阿興害怕悲劇會再度在他的生命中重新上演,所以他不敢去面對,不敢去接受,寧願選擇逃避現實,寧願不談感情躲到虛構的小說故事中。
是的,阿興藉著小說故事來逃避現實,那又如何呢?就算他真的是逃避現實又如何?他筆下的故事永遠都有著快樂的結局,只要沉浸在其中,他便不會受到傷害,只要躲藏在其中,他的心就安全無憂。
對阿興來說,程業所給予的,就是太過美好的東西,他受不起,也不敢要。
沒有得到,何來失去。最恐怖的是看見過、接觸過,曾經得到過那樣的美好,卻又在剎那間失去它。
阿興不相信所謂的“只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因為只有曾經擁有,才會感受到失去的悲痛和空洞。
生命荒蕪很可悲嗎?不,當人從未曾感受到茂盛,又怎會知道荒蕪是可悲的?
阿興寧願無知又荒蕪平凡的過一生,也不要那種轟轟烈烈的愛戀,因為那會燃盡他的生命,因為他再也沒有心力去付出所剩無幾的感情和真心。
因為阿興已經失去太多,所以再也沒有了,再也沒有
在唇齒之間的乳白豆漿是那樣地香甜溫熱,阿興緩緩嚥下喉間,那溫熱的液體溫暖了手腳,暖和了腸胃,但阿興的心卻依然感覺冰冷。
〈二十二〉
北臺灣七月的天氣很熱,豔陽高照,熱氣果然逼退了人氣,人們越來越不願意踏步出冷氣房,走向戶外。
前兩天上午程業回去後,便沒再來過阿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