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秋天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後天就是期中考試了,他心裡清楚其實我們都應該很重視。
松田和小林是之前就選好了考試時間的,他們沒有我多出來的那幾天休息,所以只能等考完再來看相沢。
回學校的路上,我們誰都沒有說話,氣氛太過沉重,其實我們都太年輕,我們誰都經不起死神的考驗。
連續兩天幾乎不間斷的考試讓我異常疲憊,即便考試的內容沒有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但是大腦持續高度的集中和思考仍然讓我有些力不從心。
考完的那天,我回到寢室倒頭就睡。
明天開始我要去陪相沢,我不能讓自己的一臉倦容嚇到他。
那天我睡得很沉,夢裡幾次看到相沢,相遇以來的各個樣子,都化成了零碎錯亂的片段,不斷不斷地在眼前飄蕩。
不知道我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寢室裡沒有開燈,安靜的環境中聽到下床的室友高亢的呼嚕聲,這才意識到已經是半夜了。
我坐起身,轉頭看到窗外的月亮。
今天正好是十五前後,月亮看上去很圓很亮,便突然想到,這樣的月亮,相沢還能見幾次呢?
聽他母親說他有時候半夜會因為身體不舒服而醒過來,卻不會抱怨,只是睜大眼睛看窗外的月亮。
古人常說望月是寄予思念,我不知道絕望中的相沢,是在思念,還是在難過。
第二天一早,我去圖書館借出了那本《法學導論》。
我有好幾天可以24小時陪著他,我想著我可以給他讀他想看的案例,和他討論最近上課時老師提到的幾個新立的法律。
他總是要康復起來的,出院之後要繼續唸書的,所以我不能讓他荒廢了這半年。
這樣想著,突然覺得又有了些動力,不管怎麼樣,我都陪著他的,他不會有事的。
卻沒想到,當我趕到醫院,得知的竟然是他昨晚病情突然惡化的訊息。
我像被人當場打了一悶棍,眼前一片金星,什麼都反應不出來。
他的父母姐弟就在周圍,我們站在搶救室門外,沒有人說話,只聽得到壓抑的低泣聲。
我低頭看向拿在手上的《法學導論》,頓時覺得渾身無力。
我的祈禱終究救不了他,我的信念其實完全只是自欺欺人,我什麼都做不到,現在甚至連想給他念唸書都不行。
時間在恐懼中流失得很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我們看著搶救室的門上「搶救中」的字樣,心臟的每一下跳動都變成凌遲。
每一次呼吸到肺裡的空氣愈加稀薄,我靠在牆上,讓無力的身體得以依靠。
快中午的時候,搶救室的門終於開了,叔叔一臉疲憊地走了出來,看到我,眼神中閃過哀傷。
他輕輕搖了搖頭,摘下口罩,看著迎上去的相沢的家人,沉重地開口:「情況很不好,一個月內不動手術的話,就很難說了,藥物和透析已經很難維持他了。」
「醫生,怎麼會突然這樣呢?您之前不是說還有半年的嗎?」
相沢的母親拉著叔叔的手臂,臉上滿是崩潰的表情,太突然了,這樣的變化,確實讓人無法接受。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那幾十秒鐘的了,相沢的家人一直在問叔叔各種各樣的問題,叔叔在回答著。
他們說話的聲音離我很遠,我什麼都聽不清,腦子裡嗡嗡作響。
窗外有風吹進來,我出了一身冷汗,被風一吹,居然打了個寒戰。
護士把相沢從搶救室裡推了出來,他蒼白得就像一張白紙。
我跟著護士去了他的病房,身後他的家人還在不甘心地問著。
你我間的第一次 32
等護士把一切都安置妥當,我在床邊坐了下來,《法學導論》被我輕輕放在床頭櫃上,我這才發現自己手心裡全是冷汗。
相沢在昏睡中並不安穩,他細長的雙眉微微蹙著,睫毛時不時地輕顫幾下,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我只是看著他,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我也不知道我還能這樣看他多久。
然後他的家人走了進來,相沢的母親和姐姐卻只是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俊二眼圈紅紅的,走過來緊緊抓著我的手臂,扭曲的面容強忍著悲傷,我任他抓著,我除了陪著他們什麼都做不到。
被俊二緊抓的手臂上傳來疼痛,卻比不上靈魂深處的無望,在這樣的時刻,所有外界的感官幾乎全部達到了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