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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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是如此繽紛熱鬧。
心情,卻無比寂寥。
「純一……」額頭靠在沁涼的玻璃晶面上,臉上向來洋溢自信、自尊比天高的少年,這時卻顯得脆弱而無助。
自己是窮途末路了。
他孤注一擲地想用「離開」做為籌碼,非一即零,不是全部接受,就是全部失去。想藉這點威脅、逼迫純一作出最後抉擇。他樂觀地以為不耐壓力的純一,到頭來必會屈服,定會接納,會願意把他當成男人看待,不再拘泥於什麼空架子的父子關係,兩人可以有更緊密結合的羈絆!
但是這一招敗得一塌塗地、輸得悽悽慘慘,是徹徹底底的失敗。
你在我眼中,永遠都是我的兒子……
他還有什麼瞼,能留在那個家裡頭?
可是我不稀罕做你的兒子!我要做你的人,我要你也是我的……
純一不要他。不要他的愛,也不要他的人。
他多希望那是純一言不由衷的謊話,可是在他真摯的臉上,時雨找不到任何破綻。純一越是平靜、越是坦蕩,沸騰在時雨胸口中的滾燙劣情就越是勃發、越是高漲,甚至到了時雨懷疑它即將淹沒理智,吞噬掉人性,讓自己變成禽獸畜生的程度。
繼續待在純一身邊,明知是絕望的,卻又控制不住自己。
時雨知道,再多等一分鐘、多留一秒鐘,自己隨時都可能會踹開純一的房門,不顧一切地闖入,使用各式各樣最卑鄙、最低劣、最不該使用的手段,毀滅了純一--他一定會弄壞他的!
我是這麼這麼地愛你,又怎麼能那樣、這樣、無所不用其極去侵犯你……
但在夢中、在幻想中,我卻什麼都做了……
連我自己都感到恐懼的程度,我傷害著你,一邊享受著蹂躪你的快感……
別無選擇的,他不得不離開那個家、那間屋子,甚至連再和純一說話、再聽到純一的聲音,都不敢。因為只要一滴滴的「希望」,加入了這早就滿溢而出的慾望之池中,時雨便無力可挽回它潰堤的到來。
雖然要離開純一是這麼的痛苦,痛苦到無法呼吸、痛苦到幾欲瘋狂,可是他還是要離開。
務必要將自己這頭「野獸」,隔離在安全距離之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也許,按照潔西卡的提議,乘機離開臺灣,到歐洲去唸書,在當地工作,一輩子都不要再回來這個傷心地。對自己、對純一,是最好與僅有的抉擇……
☆☆☆
天亮了。
一夜沒閤眼的男人揉揉滿是紅絲的腫脹眼睛,因為不斷地擤著鼻水,鼻頭也一樣呈現紅通通的麋鹿狀態。這副滑稽模樣怎麼能去上班呢?乾脆請假一天算了。無精打彩的男人,無神的目光落到桌上三、四本攤開了的厚厚相本上,感覺淚水又在眼眶裡打滾了。
渾渾噩噩的腦袋中,根本沒有空間去容納「時雨」以外的事。不斷浮現眼前的,是過往十年的點滴。因此,他不禁搬出相簿上整晚就對著張張記錄著小時雨成長軌跡的相片,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簡直像個顏面神經失調的重病患者。
這是病,無可救藥的心病。病名是:蘇時雨。病徵是:失魂落魄。潛伏期長達十年,而治癒率是零。
咚的,一隻黑貓跳到玻璃茶几上頭,伸出小爪子開始扒著相本,銳利的牙在相紙邊緣磨蹭。
「不行,黑仔,不可以咬!」急忙搶救的純一,不慎被黑仔咬到手指。「好痛!」純一愣楞地看著指尖上滲出的紅血滴,原來不管自己再怎麼痛苦,還是照樣在呼吸著、心依然在跳動著、血仍舊在血管中迴圈流著,沒有停止。
是啊,他還活著,而日子也還是要過下去的。
吸吮著指尖上的血滴,純一溫柔地摸摸黑仔的小腦袋,苦笑地說:「對不起,冷落了你們一整晚,也怪不得你要生氣地咬我。我知道,我會振作起來的,這不是世界未日,本來……早晚有一天,時雨也是要離開這個家、離開我的。」
即使沒有潔西卡找來。
總有一天,時雨會從這段「迷糊的愛」、「一時的錯覺」中清醒。可能與他的「真命天女」邂逅,結婚、生子,組成另一個家庭。也可能,萬一不幸時雨只對男人有興趣,他會被更年輕、俊美、優秀的物件吸引,與對方同居、共度晨昏。不管是上面的哪一種「可能」,結果時雨都會離開自己。
不是他在懷疑時雨口口聲聲的「愛」是假的,而是他對自己沒有自信。
他不知道時雨是「看上」了